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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進入高度驚恐的狀態。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覺得荒謬,怎麼可能,已經這麼小心謹慎了,怎麼還會得病。
不可能的,江會會她不可能會重蹈覆轍,她還這麼小,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受了十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要憑藉自己的努力走出這個地方了。
她怎麼可能……會得癌症呢。
小姨口中媽媽去世前的樣子在他腦海閃過。
他的腳步又急又慌,神情恍惚,也沒看路。
被車撞了,對方和他道歉,詢問他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毫無反應,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手背的鮮血流下來,沿途滴了一路。
不會的,江會會不會有事的,她會長命百歲。
一定是誤診了!
對,一定是誤診了!
他失魂落魄,眼裡的淚一滴一滴往下滾,心臟像是被一隻手大力揉碎。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江會會已經死過一次了!這次怎麼可能還會死!
她答應過他要好好活著的!
從前只是從旁觀者的口中得知他母親的死亡,她所遭受的折磨。
可如今,卻讓他直面她從健康到凋零的全過程。
那種肝腸寸斷的痛,他終於深刻的體會到。
自己的父親,當初到底陷在怎樣的痛苦之中。
走了一個半小時才走到醫院,甚至忘了可以打車。他的思想被
凍住了,整個人迴歸到原始。
一切動能都靠身體的本能。
可他只是站在病房外,遲遲不敢進去。
沒關嚴實的房門,裡面的聲音洩出來。
是周晉為。
他心疼的問她:“疼不疼?”
江會會聲音有氣無力,卻還是笑著回答他:“不疼。”
“疼就說出來,不要忍著。”
她頓了頓,又說:“好吧,是有一點疼。”
周晉為坐在那裡,替她揉著手臂。
護士從旁邊經過,看到周宴禮的手上臉上全是摔倒後的擦傷。她細心的詢問:“你身上的傷需要去包紮一下嗎?”
一連問了好幾遍,周宴禮才回神。
他搖搖頭:“不用。”
對方悻悻離開。
大約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門從裡面開啟,出來的是周晉為。
他看到周宴禮,只是眼睫輕抬,並未露出其他表情。
彷彿早就預料,他會知道。
畢竟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他哪怕再愚笨,也該察覺出端倪來。
“進去吧。”他說。
周宴禮沒動,他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後背靠牆站著。
被車撞過之後,身上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傷,他佝僂上身,雙眼無神。
他很少有這麼狼狽且不修邊幅的時候。
走廊燈光明亮,總有醫護腳步匆忙地跑進某個病房。
裡面或多或少都會伴隨著病人親人的哀嚎聲。
醫院是見證最多生離死別的地方。
太多人在這裡失去摯愛,失去親人。
周晉為的目光停留在他臉側的淤青,還有手背上的擦傷,皮肉翻卷,鮮血已經凝固了。
上面甚至還有灰塵。
看傷口,是新鮮的。
可他好像對於疼痛早就麻木了。甚至可以說,他整個人現在已經處在一種極度崩潰之後的麻木當中。
“還是先去處理一下傷口,你現在這樣……”
周晉為的話沒說完,周宴禮打斷了他。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嘴唇顫抖:“她……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