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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會會甚至有種錯覺,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流。
對方很好說話,點了點頭:“你坐吧,剛好我也要走了。”
江會會和她道謝,並從校服口袋裡抓出一把大白兔軟糖作為答謝,送給了她。
糖是今天來學校的時候,周晉為給她買的。
坐下後,江會會伸手遞給他一顆糖,聲音輕柔地詢問:“心情不好嗎?”
周宴禮晃了下神,抬眸看到她了,又搖頭:“沒事,可能是昨天沒睡好。”
江會會觀察他的精神,的確有些萎靡:“昨天又熬夜了?”
“打了會遊戲。”他說。
江會會這次沒有說什麼,她將那顆糖拆開,喂到他嘴邊。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
他抬眼,一臉詫異:“什麼安?”
江會會沉默了會,有耐心的和他解釋:“多巴胺,一種神經傳導物質,會讓人變得快樂。”
大約是早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自己這個有些荒謬的身份。
連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她居然對一個同齡人產生了母愛的情緒,甚至於,這樣的感情日漸加深。
這是和她面對周晉為時,完全不同的一種感覺。
在周晉為面前,她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多一點,依賴他多一點。
他身上存在著她所缺少的安全感。同時,只要看到他,她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和滿足感。
() 彷彿只要有他在,她就無需擔心什麼。
看見他了,她會心跳加速,會緊張侷促,也會眼神閃躲。
可和周宴禮在一起時,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柔和,好像心理年齡在那個瞬間不斷往上遞增。
看到周宴禮開心她就會開心,看到周宴禮難過,她也會難過。
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少女那隻柔軟的小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撫摸著。
她唱著哄小孩的歌:“太陽公公起得早,最怕娃娃睡懶覺,爬上窗臺瞧一瞧,咦,娃娃不見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溫婉柔和,哪怕有點跑調也不影響。
加上她此時溫柔撫摸的動作,周宴禮暫時忘卻了剛才的難過,罕見地有些難為情的彆扭起來。
“你這唱的都是些什麼?”
她在學校一般都是扎高馬尾,並不厚重的齊劉海,讓人的視覺重心全部落在她的下半張臉上。
嬰兒l肥還未完全褪去,不是婚紗照裡的瓜子臉,如今還是可愛的鵝蛋臉。
鴉睫濃黑捲翹,低頭時,甚至在眼底投映一小片陰影。
她的面板光潔白皙,一丁點的瑕疵都沒有。哪怕離近了看,也只能看到眼角下方那粒黑色的淚痣。
聽說長淚痣的人,都是上輩子吃了太多苦,流了很多淚的。
周宴禮不信這些,他覺得就是一群傻逼在封建迷信。
其實與其說是不信,倒不如他是在試圖推翻這一切。
江會會的這輩子已經夠苦了,流了這麼多淚。
如果上輩子也一樣的苦。
他不敢細想下去。
剛心疼完爸爸,現在又開始心疼媽媽。
周宴禮悶聲悶氣,問她剛才到底是在唱歌還是詩朗誦。
既然還能開玩笑,說明心情稍微有了點好轉。江會會也鬆了一口氣,她笑眼微彎:“哄小孩的歌,我舅舅說小的時候我很愛哭,但是他們給我唱這首歌我就不哭了。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周宴禮彆扭地移開視線,趴在桌上,將臉埋在臂彎裡。
語氣生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笑眯眯地又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可是在我心裡,小禮永遠都是需要哄的小朋友呀。”
早在不知不覺中,周宴禮的情緒和她的也連線在了一起。
她喜他所喜,也憂他所憂。
書上總說,母子連心。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
那天放學,周宴禮下意識就要過去喊周晉為。
他前天答應過自己的,要陪他打球。
可等他看清坐在江會會旁邊的同桌時,才突然想起,他已經離開了。
他也說不出太具體的感受,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好在那場日出,他和江會會一起看了。
最起碼,他在這裡停留的最後時間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