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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的,因為在奧斯德里茲一役損失慘重,所以穿上黑衣服,表示哀悼的意思。
喬斯氣喘吁吁的問道:“第——聯隊呢?”
騎兵答道:“剁成肉醬啦!”寶林一聽這話,叫道:“噯喲,我的太太呀,我那小不點兒的好太太呀!”她大哭大叫,屋子裡鬧成一片。
賽特笠先生嚇得人也糊塗了,不知該往哪裡躲,也不知怎麼辦。他從廚房衝到起坐間,求救似的瞧著愛米麗亞的房門。不久以前奧多太太沖著他的臉把房門關上鎖好,他記得奧多太太的樣子多麼瞧不起他,所以在房門口聽了一聽就走掉了。他決定上街去瞧瞧,反正那天他還沒有出去過呢。他拿了一支蠟燭,到處找他的金箍帽子,結果發現仍舊擱在老地方,就在後房的小桌子上。小桌子前面是一面鏡子;喬斯出門見人之前,總愛照著鏡子裝模作樣,捻捻連鬢鬍子,整整帽子,叫它不太正,不太歪,恰到好處。他已經習慣成自然,雖然嚇得那樣,不知不覺的伸出手來摸頭髮,整帽子。正在那時候,他一眼看見鏡子裡那張灰白的臉,不由得吃了一驚。尤其叫他心慌的是上唇的鬍子,已經留了七個星期,長得又厚又密。他想,他們真的要把我當作軍人了;轉念記得伊息多警告過他,說凡是英國軍隊裡的敗兵一律都得死,急得一步一跌的走到臥房裡,沒命的拉鈴子叫聽差。
伊息多聽見鈴響走來,喬斯已經倒在椅子裡了。他扯掉了領巾,把領子翻下來,兩手捧著脖子用法文叫道:“伊息多,割我。快!割我!”
伊息多一怔,以為他神情錯亂,要人家替他抹脖子。
喬斯喘著氣說道:“鬍子,鬍子,——割,剃,快!”他的法文就是這樣。前面已經說過,他說得很流利,可就是文法不大高明。
伊息多拿了剃刀,一會兒就把鬍子刮個乾淨。他聽得主人叫他把便裝的外套和帽子拿來,心裡說不出多少歡喜。喬斯說:“兵衣——不穿了——我給你——拿出去。”外套和帽子終究到手了。
喬斯把這份禮送掉以後,挑了一套便裝穿上,外套和背心都是黑的,領巾是白的,頭上戴一隻海狸皮的便帽。如果他找得著教士帶的寬邊帽子,準會往頭上戴。照他當時的打扮,很像英國國教教會里長得肥胖、過得舒服的牧師。
他接下去說道:“現在來,跟我,去,走,到街上。”說完,他快快的下樓,走到街上。
雖然雷古魯斯賭神罰誓說他是他聯隊裡唯一活著回來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同盟國軍隊裡唯一沒有給耐將軍剁成肉醬的人,看來他的話並不可靠。除他以外,許多別的人也從大屠殺中逃回來了。好幾十好幾百和雷古魯斯同一聯隊的兵丁回到布魯塞爾,眾口一辭說他們是逃回來的。全城的人一聽這話,都以為同盟國的軍隊已經打敗。大家隨時準備法國人進城;人心繼續慌亂,到處看見有人逃難。喬斯滿心害怕,想道:“沒有馬!”他叫伊息多逢人便問:有馬出租嗎?有馬出賣嗎?每次都沒有結果,急的他一顆心直往下沉。他想,要不,就用腳走吧。可惜他身子笨重,雖然怕得緊,還是活動不起來。
英國人住的旅館差不多全對著公園。喬斯在這一帶躊躇不決的踱來踱去,擠在街上一大群跟他一樣又害怕又想打聽訊息的人裡面。他看見有幾家運氣比他好,找到了幾匹馬,轟隆隆的駕著車子走了。有些人和他一樣,花錢和求情都得不到逃難少不了的腳力。在這些想走而走不掉的人裡頭,喬斯看見貝亞愛格思夫人母女兩個也在。她們坐在車子裡,歇在旅館門口,細軟都已經包紮停當,只可惜沒有拉車的,跟喬斯一般動不得身。利蓓加·克勞萊也住在那家旅館裡,並且已經和貝亞愛格思母女兩個見過幾面,兩方面竟像是對頭冤家。貝亞愛格思夫人偶然在樓梯上碰到克勞萊太太,總是不瞅不睬,而且每逢有人提起她鄰舍的名字,老說她的壞話。伯爵夫人覺得德夫託將軍和副官太太那麼不避嫌疑,簡直不成話說。白朗茜小姐呢,看著她就像傳染病,來不及的躲開。只有伯爵是例外,碰上有妻子女兒管不著他的當兒,就偷偷摸摸的來找利蓓加。
如今利蓓加有機會對這些混帳的冤家報仇了。旅館裡的人都知道克勞萊上尉的馬沒有帶走,到人心慌亂的時候,貝亞愛格思夫人竟降低了身分打發她的女傭人去問候上尉的妻子,打聽她的兩匹馬究竟賣多少錢。克勞萊太太回了個便條給伯爵夫人問好,說她向來不慣和丫頭老媽子做買賣。
這斬截的回答把伯爵本人給請到蓓基的房間裡來了,可是他跟第一個大使不差什麼,也是白走一趟。克勞萊太太大怒,說道:“貝亞愛格思夫人竟然使喚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