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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瑟夫後來高升到什麼地位,也可以參考上面所說的刊物。
①東印度公司最初是私營商業機關,在1773年後已經控制印度的政權,1858年正式由英政府接管。
卜克雷·窩拉所在的地區風景很美,可是人跡罕至,卑溼而多樹。大家常到那裡去打竹雞,因此出了名。在那兒也常碰得上老虎。喬瑟夫做了收稅官之後,寫給父母的信上說,離他那裡四十里地就是拉姆根奇,是州長常駐的地點,再過去三十里又有騎兵營。他在這有趣的地方一個人過了八年。軍中的特派隊一年去兩回,把他徵收的稅款收齊了交到加爾各答去。除此之外,他終年看不見一個文明人。
算他運氣好,正在那時害了肝病,必須回到歐洲去醫治,才算有機會在本國享福。他在倫敦的時候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卻拿出風流單身漢的款兒來,租了房子另過。他出國以前年紀還小,沒有嘗過時髦人的各種快樂,現在回家,便專心致志的尋歡作樂起來。他坐了馬車在公園裡兜風;到有名的酒菜館吃飯(當時還沒有東方俱樂部呢);隨著時下的風氣,常常上戲院;有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兒,穿上窄窄的外衣,戴上硬邊的帽子,去聽歌劇。
他後來回到印度,一提起那一段尋歡作樂的日子,總是眉飛色舞,口氣裡好像他和白魯美爾①兩人是當時豪華公子隊裡的尖兒。這些話他一直到老說不厭。其實他雖然住在倫敦,卻跟他在卜克雷·窩拉的時候一樣寂寞。他差不多一個朋友都沒有,如果他沒有生肝病,沒有醫生來看他,沒有他的藍色丸藥陪著他,準會活活悶死。他生性懶惰,脾氣浮躁,又愛吃,又愛喝,一看見女人就嚇得半死。勒塞爾廣場家裡人多熱鬧;他的父親是個性情隨和的老頭兒,很愛開玩笑,說的話常常掃他的面子,害得他不敢多回老家。喬瑟夫因為自己身材長得太肥碩,心裡著急,著實感到煩惱。他有時也會下個橫勁,努力把身上多餘的油脂去掉些兒,可是愛舒服圖口腹的脾氣很快的打消了矯正缺點的決心,不知不覺的恢復一日三食的習慣了。他打扮得並不漂亮,可是花在這上面的精神可了不得,一天得費好幾個鐘頭收拾他那肥胖的身子呢。他的傭人在他衣服上大大的撈了一筆錢。他的梳妝檯上擺滿了各種香油香水;過時的美人兒用的化妝品也不能比他多。他指望給自己捏出個細腰來,把當年所有的緊身、腰帶、肚箍全試用過了。恰像所有的胖子一樣,他老把衣服做得太緊,而且愛挑顏色鮮豔的料子和最花哨的式樣。他好不容易的把衣服穿好之後,下午一個人坐了馬車逛公園,然後回家換一套衣服,又一個人到廊下咖啡館吃飯。他像女孩子一般愛虛榮——也許就是因為他的虛榮心太重,所以才異乎尋常的怕羞,初出茅廬的利蓓加小姐如果能夠駕馭這樣一位先生,真算得上出人頭地的聰明瞭。
①白魯美爾(George Bryan Brummel,1778—1840),當時英國有名的紈袴子弟。
利蓓加的第一步走得很巧妙。她誇獎賽特笠長得漂亮,因為知道愛米麗亞準會去告訴媽媽。做媽媽的多半又會說給喬瑟夫聽。就算她不去傳話,聽得人家稱讚兒子,心裡總是高興的。天下為孃的都是一樣心腸。沙哀科蘭克斯雖然是個女巫,如果聽見人家說她兒子開力本①跟太陽神阿波羅一般漂亮,準覺得得意。再說,利蓓加說話的聲音又響,說不定喬瑟夫·賽特笠本人就會無意之中聽見這話。事實上他的確已經聽見了。他心底裡一向自以為一表堂堂,一聽這話,快活得胖身子裡面條條筋絡都抖動起來。可是接著他又起了疑團,想道:“這女孩子莫非在開我的玩笑?”這麼一想,他立刻就跳過去拉鈴,準備逃走,後來還是他爹說著笑話,他媽媽央告著,才算把他留下來。這些事上面已經說過了。他陪著夏潑小姐下樓的時候,心裡疑疑惑惑,一方面又覺得很興奮。他想:“不知道她是真的覺得我漂亮,還是在取笑我。”我剛才不是形容喬瑟夫像女孩子一樣愛虛榮嗎?求老天爺發慈悲!女孩子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咱們報復,諷刺女人像男人一樣愛虛榮。這句話說的一些不錯。滿面鬍子的男子漢往往像最愛賣俏的姑娘一樣,喜歡聽人家的奉承,打扮的時候吹毛求疵,長得漂亮些就自鳴得意,對於自己迷人的本事估計得清楚著呢。
①莎士比亞《暴風雨》一劇中的一個又醜又笨的角色。
他們一路下樓,喬瑟夫漲紅了臉,利蓓加舉止端莊,一雙綠眼睛望著地下。她穿了一身白衣服,露出雪白的肩膀;年紀輕輕的,越顯得天真爛漫,活是個又嫻靜又純潔的小姑娘。
她想;“我該裝得很沉靜,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