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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亂髮生在夜間。
雖然在陽光無法照耀的避難所中,並不存在黑夜這個概念<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距離治安部隊強制驅散工業區的居民只過了不到五個小時,避難所的禁閉室便被抗議者塞滿了。
沒有人能夠忍受在睡覺的時候,頭頂上懸著一把隨時可能落下的尖刀。那些二十年來根本就沒人去注過的通風口,現在卻成了一把把黑洞洞的槍口。
根植於人們心中的槍口。
事實證明,當所有人都無法忍受同一個問題時,人們會變得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勇敢。
治安部隊總共不過百人,監視力量非常有限,而且大多數士兵都是從避難所中出生的。他們對pac沒有任何歸屬感,相比起不近人情的韓君華,他們更懷念那個和藹可親的老所長。對於那些抗爭的居民,他們不但感到同情,甚至在立場上是持著支援的態度。
這種逾越紀律的同情在pac的軍隊中是不可能出現的,但他們畢竟不是軍隊。
居民議會再次成立了,雖然沒有避難所終端的授權,但受到了全體居民的擁護。在前議員吳亞國的領導下,以正義之名,一份行動綱領在倖存者之間口口相傳。
用1小時推翻獨裁!用1小時重新談判!
這份計劃在謠言傳播之始,就開始在少部分人中醞釀了。然而對於發生在民眾之間的事,韓君華卻一無所知。
外憂已定。
根除內患在此一舉!
首先,是碎劍!
電力系統突然發生故障,觸發了更換備用電源的應急機制。雖然這電源切換所帶來的斷電只有短短的十分鐘,但這十分鐘,已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整個避難所都置身於突如其來的黑暗中。
電梯被卡死在了地下。由此徹底斷絕了地下與地表的往來。避難所大門的動力引擎被維護工人破壞,杜絕了韓君華關閉大門的可能。在部分治安部隊的臨陣倒戈之下,所有居民都撤到了避難所的大廳中。如此一來。即便十分鐘後恢復了供電,韓君華在整個避難所中投放催眠瓦斯。也無濟於事了。
懸於所有人頭頂的那把劍,已經被徹底移除。
接著,是懲戒!
80%的治安部隊選擇倒向了臨時議會,20%前pac治安部隊誓死效忠。雙方在避難所的主要幹道爆發了激烈的槍戰,向避難所所長辦公室推進。
居民們先是佔領了軍火庫,然後解放了禁閉室。如同攻佔了巴士底獄,團結的居民解放了被鎮壓的勇士們。勇士們歡呼著,開始用分發的武器武裝自己。
兩百多具防毒面具。手持自動步槍的居民加入到了戰鬥中。勝利的天平,狠狠地砸向了避難所全體居民這一側。
田峰帶領最後十名士兵死死抵抗著,他們是最早進入避難所的那批士兵。二十年前他們還是一群剛入伍的小夥兒,現在已經到了該退伍的年齡了。他們曾做過最壞的打算,譬如面對侵入到避難所內的nato士兵。
然而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使命的最後時刻,他們面對的竟然是自己守護著的居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手足相殘的感覺令人窒息。
田峰死命地扣動著扳機,他努力不去想那一張張臉的名字。
然而他做不到。
在瞄準鏡中,他看到了他鄰居家的孩子,他還記得那個小夥子曾經說過:他要當一名植物學家。等到避難所開的那天,去看看那生長在輻射土壤上的小草,究竟是以一種怎樣的頑強在活著。
然而他已經死了。倒在了那尚未冷卻的血泊中。
還有他,還有他,甚至還有她......
“啊啊啊!”
終於有人經受不住這精神上的折磨了,一名士兵衝出了掩體,端著步槍瘋狂地掃射著。
“該死!回來!”然而田峰並沒能拉住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名戰友,被暴民的子彈射出了數個血窟窿。
他死了,但臉上沒有痛苦。
一拳狠狠地錘在了掩體的牆壁上,田峰大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地起伏。
“該死——!咳,咳咳——!”一口混雜著鮮血的吐沫濺到了牆上。
他不知道該咒罵誰。也不知道誰該被咒罵。
那喧囂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