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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胸前一縷髮絲拉扯起來:“你相信小慈,幹嘛覺得我不會害你?小慈是小慈,我倌興哥是倌興哥,不怕告訴你,在你來之前,我可吃了好些男人了。”說著,目露兇光,精緻小巧的臉頓時泛起一層青色。
褚寧生嚇得忙閉上雙眼,整個人鑲在門上吼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不會害我的!”
倌興哥大笑:“傻書生,我之前所害的人,哪一個又是跟我有冤有仇?”頓了頓,嘆息似的,很輕地加了句,“這世上,並非只有有了冤仇,才會互相報復,殺人放火。”他垂下眼簾,卷著髮絲的指尖變得遲緩起來。
褚寧生小心翼翼睜開眼,見倌興哥的模樣恢復如常,吐出一口氣,提起膽子道:“你別跟我講大道理,我讀的書可比你多。天道輪迴,因果報應,那些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倌興哥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腦袋讀成木頭了吧?人都死了,那報應有什麼用?能讓人活過來?再說,這世上壞人做盡壞事,又有幾個真正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不是官官相護,銀兩通路,”他哼笑一聲,頗為淒涼地嘲笑道,“人的命啊,就是一文不值,賤……”
褚寧生蹙眉,盯著倌興哥的臉看了好一宿,片刻,有些遲疑地問:“聽你這麼說,好像你在世的時候……過得……不太好……?”他說的極為委婉,怕說得明白,又惹惱了倌興哥。
哪知倌興哥卻極為平靜地睨了他一眼,回道:“這不是廢話麼,沒見我這麼年輕就做了鬼嗎?誰活得好好的沒事找死,又不是腦子有病。”
褚寧生頓感無語,啞口無言了半晌,才又對倌興哥說:“你以後還是別大白天跑出來了,萬一被太陽照見,連影子都沒了。你看小慈,太陽出來就躲在陰暗處,就算不被陽光照見,白天的陽氣也夠你們受了。”
倌興哥望向他,面上表情全然褪去,他說:“我和小慈都是孤魂野鬼,沒有人為我們埋骨樹碑,你以為白天到了,我們能有一地棲身?”
褚寧生心中咯噔一響,忽而意識到什麼,默了小片刻,有些內疚地對倌興哥說:“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的屍骨現在何處?”
倌興哥眸光閃了閃,勾起一抹不正經的笑,問書生:“怎麼,想為我們立碑?”
褚寧生點頭:“這樣你們白天就不用東躲西藏,也算是有個棲身之所。”
倌興哥沉默下來,他垂首,盯著自己赤衤果的雙足,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整個人似是籠罩在屋內的陰影裡,豔麗的衣物都好似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褚寧生覺得奇怪,不太習慣這種靜默的氣氛,開口喚了幾聲倌興哥,卻未得到任何反應。
“呆書生,你是不是喜歡小慈?”倌興哥突然問。
褚寧生沒想到他會如此問,頓時目光慌張地瞥向他處,臉上浮起異樣的紅雲:“我……我……那個我……”
“如果你喜歡小慈,”倌興哥倏爾抬首,“我想告訴你,人鬼殊途,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那雙風騷入骨的妖眸,突然如潭水深沉,沉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褚寧生渾身一僵,喉頭滾動的話,如何再也吐不出來。
“寺裡不太平,晚上不要隨便走動,我借你的書小憩一宿,天黑了就出來。”
不待褚寧生回答,倌興哥起身,化作一縷繚繞的青煙,沉靄一般,落進了桌上翻開的書頁內。
褚寧生從門上下來,走到桌前,見書頁空白頗多的地方,憑空多了一個俏麗的人影,赤衤果雙足,抬著頭,好似憧憬地仰望著廣袤無垠的青天。
白蟾宮洗淨身子出現在褚寧生面前時,差點把褚寧生激動得厥過去,語無倫次了好一會兒,才丟掉書奔到白蟾宮面前問長問短。
自那晚似夢非夢見到白蟾宮離開伽藍寺,一直沒有白蟾宮的音信,褚寧生還以為他遭了什麼不測,畢竟這伽藍寺突然變得這麼邪門兒,連僅接觸過幾次的蘇小慈都成了鬼,早先落腳此地的白蟾宮,很難說突然失蹤是不是因為鬼怪作祟。
褚寧生之前擔心了好些日子,暗怪自己當晚沒留住白蟾宮,就怕白蟾宮真被自己的烏鴉嘴說中了。
好在現在白蟾宮回來了,褚寧生總算能放心了。
“褚兄,晚上我有事相談,到時再來找你。”白蟾宮對褚寧生說。
褚寧生有些詫異,但還是轉頭回道:“哦,好,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白蟾宮含笑點頭:“那我晚上等著褚兄,告辭。”說完,辭別了褚寧生。
走出房門,臉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來,眉宇間微微輕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