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部分 (第1/4頁)
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死了13個隊友——
衣舞死了,她是個讀博的女孩,極度悲觀厭世,她第一個死的,死在了湖心附近。我在她的墳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鏟,孟小帥繫上了她的一條灰色披巾。
號外死了,他帶著指甲上的古墓地圖微雕,帶著他的發財夢,被埋在了羅布泊的鹽殼之下。我在他的墳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鏟,繫上了我那件磚紅色襯衫。他丟下了他的愛犬四眼。
徐爾戈死了,他是個播音員,為了愛情來到羅布泊,卻再也沒有離開。他的墳和號外離得很近。我們在上面擺了香梨和饢,估計早風乾了。
李兆死了,他是我們半路遇到的,此人滿口謊言,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真實來歷,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叫李兆。
張回死了,那麼年輕一個警察,可惜了。如果還有人試圖穿越羅布泊,如果見到了一個孤獨的沙包,上面擺著幾塊大石頭,那下面就是他了,請給他留下一瓶水。
帕萬死了,他是羅布人後代,被埋在餘純順墓地附近。
還有布布,魏早,黃夕,周志丹,蔣夢溪——他們都被葬在了喪膽坡。
湖邊死了更多人——西南1。5公里,埋著科考隊的老丁,他的墳上也擺了幾塊大石頭。半公里之外,埋著來盜墓的馬然而,他旁邊埋著他的老闆魯三國。
湖邊還有一個墓,裡面埋著漿汁兒。我至今不確定,墳裡的漿汁兒,還有投奔了類人的漿汁兒,到底哪個是複製人。
離湖不遠處,埋著一個複製的我。那個我是被我父親親手捅死的。也埋著我父親,他是被類人殺死的。還有一個複製的我,也埋在離湖不遠處,那個我是被我自己開槍射死的。那麼,現在這個我才是原來的我?鬼知道。
假如我們能走出羅布泊,假如有一天我們故地重遊,我們應該還能找到這個湖,順便悼念一下埋在湖邊的隊友。而很多隊友,我們根本不知道把他們埋在哪兒了,甚至不知道大概方向……
吳城郊外。
一間廢棄的土房,地窖中。
有個女孩兩隻手被綁著,坐在地窖一角,嘴裡塞著塊髒兮兮的毛巾。
她對面,蹲著個又黑又瘦的中年人,衣著相貌像個農民工,不過神態很樂觀的樣子。女孩開不了口,只有這個中年人在講話——
嘿嘿,你一定很想問,我是誰呢?
我是你家小區那個撿破爛的。
這間土房就是我的家,哦,準確地說,這個地窖才是我的家。過去的時候,附近有個水塘,後來幹了,養魚人走了,就留下了這座四處漏風的土房。我不是老鼠,為什麼睡在地窖裡呢?裡面不漏風啊。
算算,我來吳城6年了。最近,我一直在你家小區謀生活。
誰不得生活呢?你說是不是。
由於風吹日曬,我長得有點老相,看起來不像44歲。不過沒關係,我不是老鼠,但是我像老鼠,城裡的人來來往往,沒人注意我的。
我每天蹬著三輪車去你家小區兩次:早晨大家上班走了之後,午夜大家睡覺之前。這兩個時間,所有垃圾筒都塞得滿滿的,就像豐收的糧囤,讓我滿心歡喜。
我開啟那些塑膠垃圾袋,小心翻動裡面的東西,每次都有新的收穫——壞掉的滑鼠,撕成幾片的照片,帶血的衛生巾,廢棄的舊雜誌……
天天撿垃圾,沒啥樂子,我有時候會感到空虛和寂寞,於是呢,我單方面交上了一個朋友,是的,Friend。
別多心,不是你,是你的一個鄰居。
日久天長,透過他扔的垃圾,我對他的瞭解越來越深,甚至超過了他的父母。
透過快遞的包裝盒,我知道他叫白沙,住在32號樓1單元602,那房子是他租的。我還知道了他的手機號。
透過拼湊一張破碎的體檢表,我知道他1987年11月4日出生,天蠍座,O型血,身高1。76米,體重74。5公斤。聽力很好,視力很好,患有鼻炎。
透過他丟掉的一張X片,我知道他左腿腓骨略微彎曲。
透過他的餐盒,我知道他喜歡吃肉、香菇和土豆,口味偏鹹(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主食以米飯為主,從不吃麵條。
透過超市的購物小票,我知道他愛喝酒,不抽菸。基本不吃零食。
透過ATM機的收據,我知道他是工商銀行的卡,並且掌握了他的卡號。
透過修復一隻故障隨身碟,我知道他開黑車拉活兒,每個月的進賬夠我撿6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