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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源不敢動她,這才奮力一搏。
華鑫頓時有些頭大,她倒是不怕謝懷流,卻怕鬱喜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丟人,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就聽見身後清冷的聲音傳來:“那你就動手吧。”
謝懷源緩緩走出,就站在華鑫身側,冷冷地看著跪在底下的鬱喜:“你犯下那等大錯,本來就無顏面活在世上,正好一死,還我謝家一個乾淨名聲。”
此言一出,鬱喜傻眼了,手指顫顫地握著簪子,幾乎要掉下來,旁邊幾個賓客面露鄙夷,既然沒膽子死,怎麼就有膽子拿死威脅人?
謝懷源淡淡道:“把二小姐關到她自己院子裡,無事不得出來,還有…”他看了瑟縮在一旁的碧姨一眼:“還有這個,打斷雙腿,扔出謝府。”
華鑫打圓場道:“二妹妹今日身子不適,要不先回去吧?”她看了愣在一旁的幾個僕婦一眼,那幾人立刻會意,連忙連拖帶拽地把已經傻了的鬱喜帶了出去。
華鑫向眾人道了個歉,宣佈繼續送靈。
自從謝必謙死後,她一直忙亂了許久,等到真出殯那天反倒清閒下來,謝家祖墳在會稽,在鎬京的只是暫時另修的地方,但不管是老家的祖墳還是京裡新修的,她反正是沒資格去就是了。
她一回到院子裡,就遣開眾人,把自己房間裡的銅箱拿出來,又取出一把小鎖開啟箱子,箱子空空蕩蕩,只有正中放著厚厚一摞紙,那是前幾日鍾玉交給她的,她想了想,把它塞進書包的最底層,預備著明日上學時用。
……
華鑫心裡有事,所以第二日起的格外早,早早地就進了宮,探望了臥病在床的昭寧,她身體底子好,不似尋常貴女嬌氣,所有受的皮外傷早早就好了,只是皇后娘娘怕她傷口開裂,嚴令不讓她下床,讓她好生養著。
華鑫仔細看了看她的傷,除了腿上的一處擦傷,就屬肩膀上的抓傷最嚴重,她擔憂道:“這不會中毒吧?”其實她想說的是,古代又沒有疫苗,萬一得狂犬病了怎麼辦?
昭寧擺擺手道:“不過是咬傷,又不是有人下毒,哪裡會中毒?你和那幾個太醫倒是一個口氣,整日的逼著我喝藥。”
華鑫道:“你就老老實實地喝吧,回頭留疤了多難看。”她知道用尋常法子勸不了昭寧,便道:“你也是因禍得福,若是你這幾日不在床上歇息,不是還要去上課?”
昭寧一聽是這個道理,立刻就開心起來,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子話,這才依依不捨地放她離去。
華鑫今日特地來早了許多,隔著書包捏了捏那沓子厚厚地紙,想到今日籌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走進學苑。
學苑裡除了魏太傅空無一人,魏太傅一早就到了,見她來得也這般早,有些訝異地道:“你們這班懶學生,平日裡都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的,你今日怎麼來得這般早?”
這話把華鑫氣了個仰倒,魏太傅這人還有一個毛病,說話專揀難聽的說,人不愛聽什麼他偏說什麼,她咳了一聲,抬起頭走到魏太傅面前,躬身行禮道:“太傅,學生今日前來,實在是有一惑想要求教太傅。”
魏太傅問道:“你且說來聽聽。”
華鑫故意作出滿面猶豫,吞吞吐吐地道:“人常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孟子也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可若是哪位皇親國戚犯了法,是否真的該與庶民同罪?”
魏太傅白眉一皺道:“犯了何罪?”
華鑫從鍾玉給的那一沓厚厚的罪狀中,挑出了一條這些士大夫最不能容忍的一條,沉聲道:“僭越。”頓了頓,她補充道:“照說天子才贏用九九八十一排編鐘,觀八十一人的祭佾舞,皇子公侯一級只能依次遞減為八八六十四,可這位…”
魏太傅生性古板,視禮法高於生命,一聽這話,頓時勃然作色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簡直是目無法紀,無法無天!莫非是想篡權?!將天子皇家至於何地!”他罵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說的這人是誰?”
華鑫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做出一副沒出息不敢說的樣子,捏著衣角吞吞吐吐。
魏太傅道:“你不必害怕,這本就不是小女孩兒家該管的事,你只管告訴我,我來行這個公道,不會牽連到你。”
華鑫要的就是這句話,低聲道:“是大皇子。”
魏太傅拈著幾根鬍鬚,忽然怒容一斂,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了華鑫一眼,他雖然耿直,卻也不傻,上下打量了華鑫幾下,板起臉厲聲道:“謝家小兒,你這般狀告天潢貴胄,到底存了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