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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卻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凌抱鶴也不禁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手突地一抖,長劍輕輕擺在了桌上。
“這是我的劍,其名‘清鶴’,跟了我七年了。”
郭敖目光注於劍上,良久嘆道:“好劍!”
凌抱鶴悠然道:“你能看得出?”
郭敖道:“能殺人的劍就是好劍,此劍上有怨氣,想必已殺數百人,怎能不說是好劍?”
凌抱鶴點了點頭,道:“有道理。郭兄之劍,又如何呢?”
郭敖道:“你想看我的劍?”
凌抱鶴又點了點頭。
郭敖卻搖頭道:“我的劍從不輕出,出必見血!”
凌抱鶴道:“頭顱在此,熱血在腔,郭兄隨時可以揮劍!”
郭敖目光突地一亮,冷森森地看著凌抱鶴,道:“好、好!”他的手慢慢探出,剛探出的時候還是空空的,待他放到桌上時,已經握著了一把烏光沉沉的寶劍。那劍形式極為古拙,劍身毫無光芒,彷彿一截燒焦的木頭一般,只是冰寒之極。凌抱鶴站在一丈餘遠處,猶自能感到那劍身上散發出的寒意。
劍柄、劍鍔上並無任何雕刻,毫不現眼。大凡天下名劍,殺人已多,本身亦有種震懾之威,自然不必再仰仗世俗的花巧來炫目了。自當年洞庭湖一戰,江湖中便無人不知此劍,無人不想擁有此劍!
凌抱鶴卻笑了:“我這把清鶴劍乃是長安鑄劍師鐵翎花了三個時辰所鑄,鐵翎並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師,而鑄劍所用的材料也只是普通的鋼鐵,但七年之後,鍾石子品評天下名劍,卻將它列在第十一位。十年前舞陽劍名列天下第一,於今卻只是第十二,我並不想看它。”
郭敖臉上神色絲毫不動,道:“你想看什麼?”
凌抱鶴笑道:“這柄舞陽劍若持在於長空手中,我必會奔命來看,就算丟了頭顱也值得。但現在,我連提到它的興致都沒有。”
郭敖瞳孔漸漸收縮,他的聲音也如舞陽劍般森寒:“你是說這柄劍在我手中,已不配你看?”
他身上散發出的劍氣肅殺如九秋之風,遙遙對峙著凌抱鶴,只要他答錯一個字,郭敖雷霆般的攻勢必將出手,那一出手,必定會令風雲變色,沒有人敢懷疑這一點。劍神的名號,並不是白叫的。
但凌抱鶴已然悠然笑道:“舞陽劍已不可看,但郭兄自己的劍呢?”
郭敖怔了怔,道:“我自己的劍?”
凌抱鶴嘆道:“舞陽劍雖好,但只屬於於長空,郭兄若是連這個道理也沒悟透,那我就白來了。”
郭敖卻不再看他,他的目光從茶寮的視窗射出,投放到那虛無暗淡的山影中。“我自己的劍……”他的聲音中有些恍惚,神色忽然變得神秘而複雜!
他的手緩緩抬起,擺在了茶桌上。
清鶴劍正如凌抱鶴的人,看去平凡,但卻自有種神駿的風采,猶如朝陽般熠熠生彩。在它的照耀下,舞陽劍顯得遲暮而彷徨,彷彿面對著年輕人的老者,只有煌煌過去,卻已沒有未來。它僅有的光輝,也彷彿是羨慕的眼光,盯著清鶴劍的蓬勃朝氣。
但郭敖的手一擺在茶桌上,這個格局立即就改變了。
這是一隻普通的手,寬大,乾燥,筋骨很粗疏,由於長期握著劍柄,掌中已經磨起了厚厚的老繭。手上並不整潔,一路的風塵僕僕,讓它沾染了斑斑的灰塵,正如郭敖的浪子身份。但它豪放,穩定,宏闊,堅強。它放在桌上,就似一塊未經錘打的玄鐵,略一雕琢,便會綻放出絕代風華。
郭敖冷冷地注視著凌抱鶴:“我只有一把劍,若是你實在要看,那就只剩下這隻手了!”
凌抱鶴的目光卻凝結在郭敖的手上,眸中紫氣氤氳流轉,道:“好劍!”他目光漸漸變得興奮,全身凌厲的劍氣忍不住探出。一時間,小小茶寮已被無處不在的劍氣充滿,搖撼不止。
突地郭敖的手指微錯,竟發出一聲鏘然龍吟。凌抱鶴霍然站直身形,笑道:“郭兄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郭敖緩緩抽回手,靜靜道:“你還想看什麼?想不想看看我的劍術?”
凌抱鶴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很可惜,我的職責並不是殺你,所以我不能出劍。我只是想在這裡喝壺早茶,郭兄為什麼不讓我安靜一會子?”
郭敖沉默了一下,道:“只是喝壺早茶?”
凌抱鶴悠然道:“看過了郭兄的名劍,我今日已無殺氣,剩下的,便只有書卷氣了。正可以燒兩壺好茶澆之。”說著,抓起桌上的茶壺,昂頭向自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