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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四濺,兩撥人跳著分開來,有人罵了兩句,各自扭頭尋找火把來的方向,很快便在柵欄那頭,發現一道低矮的人影。
“我是唐大夫,誰要抓我,我跟你們走。”
森森火光下,遺玉的眼神明明滅滅,陰晴不定。
遺玉被關起來了,她甚至連長孫無忌的面都沒見著,被人帶走,在大營前面晃了一圈,長孫無忌和李世績正在和眾將議事,沒時間審問她。
“進去。”長孫無忌的部下想當然不會對太子營裡的人客氣,一手就將被綁的遺玉推進了東營後頭一座拿來關押犯人的破營帳裡。
“小、小哥!?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同樣是被關在一座破帳中,被反綁了手腳的蕭漢見到遺玉,分外驚奇,但稍後他自己就想到了答案,一臉兇惡地去罵另外兩個被反綁的學徒:
“老子千叮嚀萬囑咐,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說!是誰把唐小哥招出去的?”
身後頭押送她計程車兵還舉著火把沒走,遺玉得以看清楚裡頭幾個人都是面有紫青,一副捱過刑問的模樣,在蕭漢的質問下,有兩個遺玉曾經見過的學徒都低著頭捱罵,看來都有份。
她倒是不如蕭漢義憤,不用身後計程車兵催促,便自覺走過去,在蕭漢身邊的草堆上坐下,嘆道:
“蕭大哥別生氣,此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
“你別管!”
蕭漢手被綁著,伸長了腿就往兩個學徒背上踹,他們這一行學醫,當師父的就相當於是半個爹,兩人捱打,都不敢吭聲,只能縮在一起,任由蕭漢發脾氣。
看門計程車兵也不管他們私鬥,扯了簾子,火光一弱,只能湊合看清楚個人影,還能聽到蕭漢踹人的聲音。
“好了好了,別打了,這黑燈瞎火的,咱們坐得又近,你別再踢錯了人,我可經不起你一腳踹的。”遺玉道。
蕭漢停了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半晌才悶聲道:
“現在怎麼辦,太子爺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他們要是胡亂給咱們定了罪,連個幫忙說話的都沒。”
“放心,不會到那一步的。”
遺玉安慰他,她來之前已經交待過阿生去李世績大營中找盧俊,真有個不對勁,他們會第一時間曝了她身份,一個唐大夫他們敢不分青紅皂白就拉去頂罪,換成是一個太子妃,借他們十個膽子。
長孫無忌為什麼借題發揮抓了她,見都不見她一面就把她關起來,不就是想逼她出頭麼,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會如他的意。
將要入秋,晚上已有些涼了,這破爛帳屋透風,遺玉坐了一會兒,便有些昏昏欲睡,晚上沒人來送飯,蕭漢餓的肚子咕咕直叫,罵了幾句,見沒人理,就消停下去。
夜裡,遺玉正枕著膝蓋打瞌睡,忽然被撞了下肩膀,驚醒過來,就聽蕭漢在旁邊低聲道:
“你快聽,外頭。”
遺玉豎起了耳朵,果然聽到外頭陣陣沉悶的號角聲,心中一凌,脫口道:
“敵襲?”
“嗯,”蕭漢站起來,踩著草走到門口,貓著腰往外瞧,遺玉在草堆上坐的太久,兩腿發麻站不起來,只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邊側耳聽著外面動靜,一邊揹著手摸索褲腰裡藏著的小銀刀。
就這樣大概過去半盞茶的工夫,外頭的喧譁聲漸漸作響,遺玉總算把繩子割開,搖搖晃晃站起來,剛走到蕭漢後頭,便聽他沉聲道:
“他們打到這邊來了。”
遺玉湊到門邊往外一看,果然見到不遠處火光攢動,乒乒乓乓的武器碰撞聲,叱喊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近,顯然唐軍沒有防備安市城的守備軍會在今晚夜襲較遠的東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能再待在這兒了,”遺玉壓低了聲音,拿著刀子去給蕭漢鬆綁,“等下門口的守衛過去幫忙,咱們便趁亂往西邊跑,那裡是李世績的大營,守備森嚴,比這邊安全,我認得路。”
繩子落地,蕭漢活動著手腳,似是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了句“行”,帳裡另外幾個人也醒了,知道外頭來了敵軍,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遺玉肯定是不會丟下這幾個人獨跑,便讓蕭漢在門口看著,扭頭去給他們鬆綁。
“你們別慌,先別出聲,等下守衛走了,咱們一起出去往東跑,去李世績大營,等下你們跟緊我,不要亂跑。”
這幾個人是沒什麼主見,聽見遺玉和蕭漢說話,是都急忙應了,一個個挨著讓遺玉把繩子給他們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