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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赫利肯的地理、它的開拓史,以及詹尼瑟克這顆行星的惡行惡狀——那個世界是我們的傳統敵人,不過我們老師曾特別囑咐,說我們應該稱之為‘傳統的對手’。可是,我從來沒學到赫利肯對銀河通史有什麼貢獻。”
“或許根本沒有。”
“別傻了,當然有。也許赫利肯未曾捲入任何大型的太空戰事、重大的叛亂事件,或是重要的和平條約;也許沒有哪個皇位競逐者曾以赫利肯為基地,不過一些微妙的影響一定存在。不用說,任何一處發生的事件,都會對其他各個角落造成影響。但我找不到對我有任何幫助的資料——聽我說,鐸絲,在數學領域裡,所有的一切都能在計算機中找到,包括過去兩萬年來我們所知道的或發現的。但歷史界則不然,歷史學家總是挑挑揀揀,而且每個人全都挑揀相同的東西。”
“可是,哈里,”鐸絲說,“數學是人類發明的秩序結構,一樣東西緊緊扣著另外一樣。其中有定義,有公設,所有這些都是已知的。它是……它是……一個整體。歷史則不同,是萬兆人口的思想和行為所形成的無意識結構,歷史學家必須挑挑揀揀。”
“正是如此。”謝頓說,“但是若想推出心理史學定律,我必須知曉全部的歷史。”
“那樣的話,你將永遠無法寫下心理史學定律。”
那已是昨天的事情。謝頓此刻正頹然坐在凹室中的椅子上,他又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但卻毫無所獲。他彷彿又聽見鐸絲的聲音:“那樣的話,你將永遠無法寫下心理史學定律。”
這正是他最初的想法。要不是夫銘堅決相信並非如此,若非他具有奇異的能力,將他的信念像火焰般噴到謝頓身上,謝頓會一直持有同樣的想法。
然而進退他都無法真正接受。難道就沒有任何出路嗎?
他想不出任何解決之道。
第五部 穹頂上
川陀:……幾乎無人從外層空間的角度描繪這個世界。長久以來,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它一直是個內部世界,其形象為無數穹頂下的住人巢穴。然而它並非欠缺外部,某些攝自太空、留存至今的全息像,足以顯示出不同程度的細節。
請注意那些穹頂的表面——這座龐大的城市與其上大氣層的交界……
——《銀河百科全書》
第二十一章
不過,哈里·謝頓隔天依舊回到圖書館。一來,他曾經承諾夫銘,答應會盡力一試,他不能隨隨便便敷衍了事。另一方面,他對自己也有虧欠,他極不願承認失敗,至少不是現在。現在他還可以告訴自己,他正在循著線索前進。
所以,他瞪著一串尚未查閱的參考膠捲書單,試圖決定在這些令人倒胃口的編號中,哪一個可能有絲毫用處。在他就要得出一個結論:答案是“以上皆非”,唯有逐個取樣翻查時,忽然聽到一陣輕敲凹室牆壁的聲音,令他不禁嚇了一跳。
謝頓抬起頭來,看見表情尷尬的李松·阮達正從凹室開口的邊緣窺視自己。謝頓認識阮達(是鐸絲介紹的),也曾經與他(還有其他一些人)一起吃過幾頓飯。
阮達是心理系的講師,個頭很小,身材矮胖,一張圓臉喜氣洋洋,幾乎永遠笑口常開。他擁有淡黃的面板與細小的眼睛,那是數百萬世界上居民的共同特徵。
謝頓對這樣的外表相當熟悉,因為許多偉大的數學家都是這種模樣,他們的全息像是他常常看到的。但在赫利肯,這些東方人他卻從未見過一個。(那是他們傳統的稱呼,雖然沒人知道為什麼;據說東方人自己對這個名稱也有些反感,不過同樣無人知曉原因何在。)
“在川陀,我們這種人有好幾百萬。”在他們首次見面時,謝頓無法完全壓抑訝異的表情,阮達曾經這麼說,同時帶著毫不羞怯的微笑。“你也會發現很多南方人——黑面板,頭髮很卷。你曾經見過嗎?”
“在赫利肯從沒見過。”謝頓喃喃答道。
“赫利肯都是西方人,啊?多麼單調!不過沒關係,各種人都有才熱鬧嘛。”(這番話使謝頓不禁納悶,為什麼有東方人、南方人與西方人,卻偏偏沒有北方人。他曾試圖從參考資料中找出可能的答案,結果沒有任何收穫。)
現在,阮達和善的臉龐帶著一種近乎滑稽的關切神情對著他。“你還好吧,謝頓?”
謝頓瞪大眼睛:“當然,為什麼會不好?”
“我只不過根據聲音判斷,朋友,你剛才在尖叫。”
“尖叫?”謝頓望著他,一臉不相信又不高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