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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生的距離。那雙手一定是修長的,和著臉旁的空氣,由上至下,簇簇流淌。南景麒很想貼近這份冰涼,可它始終遠離自己,五指虛張,緩慢地描摹著自己的輪廓,帶著深深的壓抑和顫抖。
“南將軍,一定要活下去。”
耳畔傳來一句低沉的語聲,鼻端下混合著泥土草木的氣息迅速消失,南景麒不由得猛地睜開眼——風穿過中帳,捲起了門外的雪花飄舞。
冷雙成已經不見了。他站過的地方靜靜地躺著一個布帛纏繞的包裹。
南景麒有些難以置信地走過去,在氈布鋪就的地面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手掌剛剛觸及把手,就證實了他的想法,那突起的龍行,冰冷的劍柄,不是龍紋劍又能作何想!
“轟隆”一聲,似乎有道天雷兜頭劈下,將他擊打得搖搖晃晃,將他的心裡撕扯得雪亮。他還記得有一天童土興致勃勃地跑過來,告訴他南朝有個少年郎,居然去挑戰了公子秋葉。
——傳說有個不怕死的少年,孤身一人奮戰,身受最強大敵人的十二劍,當胸一記致命傷。
——傳說那個少年在敵人面前,忍受著九蠱穿腸的滋味,抓裂了儒州最硬的長石街,活活疼死也不肯低頭。
“原來是你,初一……孤身奮戰……九蠱穿腸……為什麼呢?”南景麒喃喃自語,語聲裡再也掩藏不住,是一片濃濃的痛苦與淒涼。
無人能夠回答,只聞穿過的風發出微微的聲響,似是一聲嘆息拂過心間。
——因為愛,所以隱藏。
建隆三年,二月二十,武州古井臺,巳時。
高出面前傾斜山坡的古井臺,沉穩地矗立在大地上。它三面開闊,僅有後背依山而建,冰雪漫舞,覆蓋山巒,似是擁抱著沉睡中的古城,一黑一白,煞是鮮明。
“轟隆轟隆”驚天動地的轆轆車軸、滾滾馬蹄之聲驚醒了冬眠中的城池。
古井城前羅列著四四方方的軍陣,前後相連,一路蜿蜒到坡底。
當前是盡張銅口的弩車,烏森森的箭矢斜對天空,鋒刃簇寒割裂了風雪,一如身後的主帥那般張狂傲慢。馬上威風凜凜地坐著是耶律行天,雙目自盔甲下掃視面前黝黑古樸的城門。
他的身後有兩名副將,左側的是一位面容沉靜的小將,右手側握一柄朔氣冷冽的大刀,隱隱帶有古代戰神將軍之風。落於右側的是名身材魁梧、臂力噴張的男子,手上也提把花紋雕飾的大刀。
他們身後是各列十二方陣的鎧甲兵,在主帥示意之下,齊齊停下轟隆隆的腳步,重重頓下盾甲,頓時,雪地裡飛濺出泡沫似的波浪。
“大帥,有些不對勁。”那名小將一勒馬韁,凝聲說道。
耶律行天迴轉面容,抑制不住的面臉驕傲之光:“侄兒,縱使前方是龍潭虎穴,焉能抵抗我大遼鐵臂雄師?”
耶律保沉沉掃視百丈遠的高城,目光深遠語聲慎重:“古井是中原第一高臺,後依習貢、梁月兩山,壁立千仞,直插天塹。地勢居高難攻,孤峰一片。此刻全城森嚴上下戒備,宋軍退守城中頑死抵抗,適宜智取不可強攻。”
說完,掃視一眼身旁握刀之人,那人微微頷首,語出恭敬:“小將軍說得極是。”
耶律行天抬起面目,自上而下打量著面前古城,一抖黑色大氅翎羽披風,朗聲說道:“侄兒可是忘了自居庸關一路交戰以來,宋軍拼著浴血屍戰,才寥寥勝了馬坡、三猿峽幾仗,此時不乘著大遼威武之風衝殺過去,豈不是滅了自己志氣,讓敵人有喘息之機?”
耶律保目視其叔,平緩說道:“大帥精通漢學,是我大遼之福。但是對方主帥趙應承狡詐多變,擅長狡兔三窟之技,大帥可曾聽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