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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盡皆痴》最快更新 [aishu55.cc]
喬辛對顧淞的話深感荒謬。
顧淞繼續說道:“你在道德綁架你自己,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即使你一輩子孤獨終老,又有什麼用呢?你難道要死了之後再去和你爸媽說,你已經聽話地不再喜歡男人了?透過折磨自己來取悅別人有什麼意義呢?”
喬辛難以理解,他覺得可氣可笑,半磕巴地說:“那,那你要我怎麼樣?我能把那些事情當成沒發生過嗎?我爸能死而復生嗎?要多麼喪良心才能在搞得自己家裡家破人亡後,還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放低要求?”
顧淞支撐著身體靠近一些,耐心解釋:“不是,我想告訴你,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喬辛突然地安靜下來,在夜色中,他視線落在了顧淞敞開的衣領處,聲音再次出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沉靜:“顧淞,最不該的是你對我說這句話。”
他沒什麼表情地補充道:“我說我不能全怪你是真的,但我也沒有好心態到由你來勸我想開。”
顧淞皺了下眉,抬手製止了喬辛繼續說下去。
他撐著手坐直,又從床上下來,融到黑夜中成了一團看不清面容的人形:“抱歉,我太沖動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顧淞關門離開之後,喬辛後知後覺忍著肋骨處的陣痛,從床上下來將病房門反鎖。
他心中憋悶,體內似乎有幾股未發洩的怨氣和戾氣遊走,喬辛在病房來回走了幾圈,只能推開窗戶讓夜風幫他吹吹冷靜。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也深知,即使自己再怎麼樣,事實已經鑄就,沒挽回的餘地,沒有改變的可能,他給家人造成傷害和痛苦不能抹消,而且也沒有人這麼要求自己。
不過,不過……
喬辛迎著夜風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呢?
是,他是在懺悔,是在痛苦,而他藏在內心更深處的,則是一種透過自虐才能產生的放鬆感。
喬辛有時候會感覺自己和母親越來越像了。
上學時,只要自己不聽話,或者考試失利,母親就會自虐般地懲罰她自己;甚至在稀疏平常的每一天裡,母親會給喬辛買冬季厚厚的外套,而自己則穿著十餘年不換的舊衣服,在夏天,只有喬辛在學習時他的房間才能單獨開風扇,母親則會在客廳大汗淋漓地將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
彼時喬辛就會很痛苦很愧疚,承認自己是母親的拖累,是母親生活辛苦的來源。
而母親會略帶自豪地,展示著自己獻出的每一處犧牲,然後對著喬辛說:“你看,我這都是為了你。”
哪怕他們家並不缺錢,哪怕喬辛無數次地表達過不需要這樣,但雙方仍舊形成了一個無解的閉環,僵持著一上一下的道德地位互相折磨。
現在,喬辛將母親的這招原封不動地套用到了自己身上。
表演的是自己,觀看的也是自己,這是一場拙劣模仿的獨角戲。
他只有讓自己變得不幸福,才能巧妙地將自己替換到道德高位上,才能俯視著依舊痛苦的自己,譏誚地說:“我過得不好,你心裡就好受了吧。”
喬辛任由窗子開著,坐到了病床附近的單人沙發上。
他迷茫地將視線落在床上散亂的枕頭上,來到這座城市之後,與顧淞重逢之前,他的生活一直都糟糕得很穩定,唯二能讓他獲得喘息的只有應天和與時玉書二人。
可是,從再見顧淞開始,喬辛遇到了許多本不是他該面臨的事,他心裡很不安,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沒有開始,又知道顧淞不會隨意結束眼下的這些糾葛。
喬辛腦子更是一團亂麻,他高高仰頭,讓後腦勺搭在沙發靠背頂上,繼而又脫力般地落在沙發中。
他在寂靜黑夜中眨了眨眼,又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喬辛是被外面的陽光晃醒的,他睫毛抖了幾下,又皺著眉將手擋在眼前,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
他剛想動一下,就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痛呼,不是肋骨痛,而是坐了一整晚的腰痛背痛腿痛,他踉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單手撐著床邊硬是深呼吸了幾次才站穩。
好在今早沒人會來,喬辛半走半拐地將自己洗漱乾淨,他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左右檢查著下嘴唇上已經乾涸的咬痕,結了一個很小的深色血痂。
普通社交距離下可能沒人注意,但是喬辛一想到時玉書那狗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