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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宅。
樓下一片歡聲笑語,樓上一片冷清。
今天除了和那些前來做客的長輩打了聲招呼,他沒再說過話,吃過飯以後直接回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他性子不說冷,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看誰都冰冰的。
這個年紀的少年,還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十分尖銳,說話的語氣也格外難聽。
家裡面的大人當他是叛逆青春期,又只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都包容著他。
何煦以想起這幾天和阮相宜的相處,心情登時泛起一股煩躁,他洗完澡後,用毛巾匆匆地擦了擦頭,直接躺了下來。
他用手肘橫亙著,遮住自己的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何煦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幾天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擰著,像是泡在了酸杏酒裡,難受得不行。
撈出手機隨意地翻了翻,通話名單的備忘錄裡,最上方靜悄悄地躺著一串手機號。
阮相宜有手機號,但那是家裡的座機,只能用來打電話,她連企鵝和微信都沒有。
他定定地看了半晌螢幕,到底沒有撥出去。
反正每次兩人冷戰以後,過不了多久,阮相宜總會特意起早,笑眯眯地在巷子口攔住他。
何煦以頓了半晌,坐起來,直起身走到房間的對面。
那是他的書房,和臥室相鄰。
書房裡一整面的書架上,都是他從小到大各類競賽的獎盃和裝裱好的獎狀。
獎狀旁邊是他參加全國建模比賽的模型,大大小小,十分壯觀。
何煦以的成績十分優秀,是老師都喜歡的那類學生。
沒有任何意外的話,他大學準備報考中科院,進行建模科研。
這些獎狀和建模,是對於他的一種肯定,也是他自詡十分重要的東西。
就在這些東西旁邊,緊緊挨著的另一層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一排的小熊布偶。
阮相宜媽媽去世以後,她每年都會送他一個。
他也都,好好地放起來了。
何煦以望著這排小熊,神色放了空,稍差的心情這才好起來。
然而他不經意地掃過一眼,不免起了疑。
少年湊上前仔細一瞧,確實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布偶小熊少了一個。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何母也沒預料到自家兒子在書房裡杵著,上前問道,“兒子啊,明天週末了要不要去哪兒玩玩,看你心情不怎麼好,別老宅在家啊。”
何煦以沒吭聲,敷衍地點了點頭,探身進偌大的書架裡,翻找起東西。
“你也真是的,剛才你許叔一家來,你也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剛剛恬恬和你說話呢你也不理。”何母絮絮叨叨,“你們認識這麼久了,手機號居然都沒給小姑娘一個,我就做主給了,週末沒事你帶她出去逛逛。”
何煦以聽了身子一頓,果斷拒絕,“我沒空。”
何母被他這幅死樣子給氣著了,上手掄了他一掌,“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你就是要把你媽媽氣死是吧??”
何煦以找了一圈也沒找著,繞著書房翻箱倒櫃。
一向喜好整潔的自家兒子把書房翻得一團糟,何母好奇起來,“你翻什麼呢?”
“媽,我這個小熊怎麼少了一個?你看到了嗎?”何煦以緊緊地擰起眉。
“什麼小熊啊?”何母視線落在書架那一排的小熊布偶上。
自家兒子把這些個玩偶寶貝得不行,誰都不允許踫。
可要是說起寶貝,之前吃飯前許家的女兒在客廳裡問他是不是喜歡玩偶,要送他,他又說不喜歡,直接給拒絕掉了。轉頭就去了一旁待著,只露出個背影,可把她氣死了。
後來還是許恬跑來和她聊天,說自己沒事兒。
這些小破布玩偶何母之前就問過他是誰送的,打死也不說,問他是不是自己買的,也打死也不說。
青春期的男孩是不是都這樣,何母可不清楚,但是她清楚的是,自己的兒子脾氣要多爛有多爛。
“你是不是拿走了?”何煦一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在何母聽起來就跟針扎一樣難受。
何母沒好氣,“我拿你這些東西幹什麼?平常媽媽要進你的房間都不行,我要是拿你的東西,你還不把房頂掀翻?”
“那我的玩偶怎麼無緣無故沒了?”何煦以黑漆的眸盯著何母,不肯讓步和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