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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開蒙的:“我們那裡上學的歲數是多揀單數的,所以這使我記住我其時是七歲。”
對於玉田這一位叔祖,他在《阿長與〈山海經〉》一文中簡單地記下了自己的印象:
他是一個胖胖的,和藹的老人,愛種一點花木,如珠蘭、茉莉之類,還有極其少見的,據說從北邊帶回去的馬纓花。他的太太卻正相反,什麼也莫名其妙,曾將曬衣服的竹竿擱在珠蘭的枝條上,枝折了,還要憤憤地咒罵道:“死屍!”這老人是個寂寞者,因為無人可談,就很愛和孩子們往來,有時簡直稱我們為“小友”。在我們聚族而居的宅子裡,只有他書多,而且特別。制藝和試帖詩,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卻只在他的書齋裡,看見過陸璣的《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還有許多名目很生的書籍。我那時最愛看的是《花鏡》,上面有許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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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時代和他的童年(4)
《花鏡》是陳淏子所著的講花木栽培的書。魯迅讀過的這一本現在儲存下來了,上面還留有魯迅寫的批註。這書上說,映山紅“須以本山土壅始活”,魯迅批註說:這種花“性喜燥,不宜多澆,即不以本山土栽亦活”。魯迅喜歡種植花草,這裡寫的,當是他自己種花的經驗。這批語想必是他十一二歲時候寫的吧。
大約也是這時候,魯迅得到一本長輩送的《二十四孝圖》,一本介紹歷史上和傳說中二十四個著名孝子的事蹟的倫理道德教科書。這些孝子的所謂孝行,許多都是矯情甚至怪誕的行為。魯迅素來愛看書上的圖畫,可是對於這一本有插圖的書卻很是厭惡。後來,他在《二十四孝圖》一文中寫下了這樣的讀後感:
我幼小時候實未嘗蓄意忤逆,對於父母,倒是極願意孝順的。不過年幼無知,只用了私見來解釋“孝順”的做法,以為無非是“聽話”,“從命”,以及長大之後,給年老的父母好好地吃飯罷了。自從得了這一本孝子的教科書以後,才知道並不然,而且還要難到幾十幾百倍。
我請人講完了二十四個故事之後,才知道“孝”有如此之難,對於先前痴心妄想,想做孝子的計劃,完全絕望了。
小時候,魯迅也常常跟隨母親到鄉下外婆家去。這在他,也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社戲》雖說是一篇小說,其實有不少自傳的成分,只是把外婆家所在的地名安橋頭寫做“平橋村”了。小說寫下了他同鄉下的小朋友們一同玩耍,一同去看社戲的情形。說到看社戲,他在晚年所寫的《女吊》一文中說得更加詳細:
我所知道的是四十年前的紹興,那時沒有達官顯宦,所以未聞有專門為人(堂會?)的演劇。凡做戲,總帶著一點社戲性,供著神位,是看戲的主體,人們去看,不過叨光。但“大戲”或“目連戲”所邀請的看客,範圍可較廣了,自然請神,而又請鬼,尤其是橫死的怨鬼。所以儀式就更緊張,更嚴肅。
這請鬼的儀式,當年魯迅自己也曾經參與其事的。這篇文章對這事有生動的描寫:
在薄暮中,十幾匹馬,站在臺下了;戲子扮好一個鬼王,藍面鱗紋,手執鋼叉,還得有十幾名鬼卒,則普通的孩子都可以應募。我在十餘歲的時候,就曾經充過這樣的義勇鬼,爬上臺去,說明志願,他們就給在臉上塗上幾筆彩色,交付一柄鋼叉。待到有十多人了,即一擁上馬,疾馳到野外的許多無主孤墳之處,環繞三匝,下馬大叫,將鋼叉用力的連連擲刺在墳墓上,然後拔叉馳回,上了前臺,一同大叫一聲,將鋼叉一擲,釘在臺板上。我們的責任,這就算完結,洗臉下臺,可以回家了,但倘被父母所知,往往不免挨一頓竹篠(這是紹興打孩子的最普通的東西),一以罰其帶著鬼氣,二以賀其沒有跌死,但我卻幸而從來沒有被覺察,也許是因為得了惡鬼保佑的緣故罷。
少年時代的這些經歷,對他後來的思想和創作很有些關係。他在《英譯本〈短篇小說選集〉自序》中說:
我生長於都市的大家庭裡,從小就受著古書和師傅的教訓,所以也看得勞苦大眾和花鳥一樣。有時感到所謂上流社會的虛偽和腐敗時,我還羨慕他們的安樂。但我母親的母家是農村,使我能夠間或和許多農民相親近,逐漸知道他們是畢生受著壓迫,很多苦痛,和花鳥並不一樣了。不過我還沒法使大家知道。
後來我看到一些外國的小說,尤其是俄國,波蘭和巴爾幹諸小國的,才明白了世界上也有這許多和我們的勞苦大眾同一運命的人,而有些作家正在為此而呼號,而戰鬥。而歷來所見的農村之類的景況,也更加分明地再現於我的眼前。偶然得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