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以後,黎明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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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以後，黎明以前，我就那麼徘徊過那一段最黑暗的時間．我總以為黑暗很安全，惟有的那次讓我感到與世絕緣．最後是做了一份糟糕的畢業設計畢業；心情一直沒緩過來，提不起興趣找份好工作。我天性悲觀，到現在那時的情景還長在我的心裡盤踞不去．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我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呢．

浮生（19）

一個老婦人因為腳腫脹很少出門，平時在小兒子家住，因為兒子較忙碌，她也沒有提出過出門的要求．這天清明，微雨．她和兒子在搭小三輪的路上看見了電腦照相的攤子，不少漸見黃花的婦人都聚攏在那裡瞧著新鮮玩意．他們說照了相那上面有些斑有些痣什麼都可以去掉，若是嫌面板黑了，還能變白了．幾個老人都被慫恿著羞澀地試上了，一套就十三元，放大了洗出六張．他們惦念著自個死前就得把萬事都想俱備了，喜悅地接受這一切，究竟他們也想不到自己是否善始善終，還是自己來準備比較放心．

老婦人瞧見了，在小三輪上心裡也有了這麼個想念．回到老家，瞅著老土屋那二十年前請鄉下畫家畫下的畫像已經黃了，老伴也在十多年前用上了他自己的畫像，她自己的病也有數，心上便落下了這麼個結．

在老伴的墓前的祭祀，都是兒孫們做的，她沒去，走不了．山已經被雜草封住了，他們還是進去了，在一邊燃起一邊溼潤的冥紙火堆處祈望祖先保佑工作順利早日進財．她在堂屋裡看著老頭子的遺像，又想起了自個的病，還有奔波在外清明也不回的大兒子和女婿，沒回來的還有懷了身孕突然結婚的小外孫女，急著要孩子卻懷不上的大外孫女，還有有了女兒的孫子，在外地結婚的孫女，讀著大學忙著賺錢的小孫子，回來的了是沒有工作沒有笑容的孫子孫女還有他們蒼老的母親她的兒媳，面對著這麼個四世同堂卻顯像支離破碎的大家，她心裡突然有股想歸去的痛楚泛漾上眼，化作濁淚兩行．她非常想照那相，聽說了費不了幾分鐘呢．

當掛掃的人都回來，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再豐盛她也不能吃，胃口只有盛下白糖米粥了．照相這麼個事，她想說卻插不上嘴．在席間討論的是胖了的孫女瘦了的孫子還有他們的工作，她的事能算個事麼，也許有人盼著她早些逝世也許是個解脫，也許她這麼硬耗著強撐著對誰都是個折磨，那這事說了不正好麼，自己是個拖累也幫不了忙也許死了倒能保佑他們了，這麼一想，既然死這麼輕便，照相這事也不大了，她把這事就壓在箱底了過段時間再說吧．

清明的儀式算是都盡了．這會回來，輪到大兒子媳婦贍養她了．小兒子和媳婦及孫子孫女就踏著泥濘的田埂上路了．遠處那石山一毛不長，就像他們趕路沒有什麼留戀，她想前方到底有什麼呢．什麼都是留不住的，照相也留不住自個的命，照相還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