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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嘛”說著,希特勒突然宣佈會談結束,“我們下午可以討論討論。”
他拉了拉門鈴。門便從外邊無聲無息地開了。他們在餐廳進餐,由身穿潔白制服的黨衛隊隊員在一旁侍候。在別人面前,希特勒待客彬彬有禮,談話也輕鬆了,也只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咖啡是在鄰近的冬季花園——四周有牆——裡喝的。突然,主人告辭,與裡賓特洛甫同去他的書房。他一走,許士尼格便渾身輕鬆,一根接一根地抽菸。同時,他也得到了與三位將軍交談的機會。說來也怪,這三位將軍誰也不明白為何被召至貝格霍夫。時近下午4時,許士尼格才被領進一小房間內與裡賓特洛甫相見。裡賓特洛甫遞給他一份用打字機打好的長達兩頁紙的協議草案——實際上是一份最後通牒。
如果所有被監禁的國社黨人,包括謀殺陶爾斐斯的殺手在內,在三天內獲釋,所有被解職的文武官員也在三天內官復原職,德國就將重新全力支援奧地利的主權。此外,溫和的泛德派阿圖爾·賽斯—英誇待應出任內政部長,全權地、無限制地控制奧地利的警察部隊;另一個“溫和的”奧地利納粹黨徒應被任命為國防部長;現任的宣傳頭目應被解職,作為“順利地執行報界停火”的一部分。
在許士尼格看來,這些讓步等於是結束奧地利的獨立。他壓住怒火,像一位公平而冷靜的律師,對所列各點一一進行抗爭。他好容易才從裡賓特洛甫那裡爭得幾個小小的讓步,不料,外邊又傳話進來,說元首在樓上等著見他。
希特勒在書房內激動地來回踱步。“許士尼格先生”希特勒繼續不用那個尊稱“馮”“我決定作最後一次嘗試”說完,他便把另一份協議草案往許士尼格跟前一推,“無可討論,一星半點兒也不能更動。你就照這樣子籤,否則,我們的會見便徒勞無功。你若不籤,那我晚上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許士尼格拒絕簽字。他說,即使簽了,這也是廢紙一張。因為,按憲法規定,只有總統米克拉斯才有權委任內閣成員和宣佈大赦。他也無法確保檔案中規定的時間限制得到遵守。
“這你得保證做到!”
“我恐怕保證不了,帝國總理先生。”
許士尼格挖空心思的法庭式回答,令希特勒怒不可遏。他衝到門前,高聲喊道:“凱特爾將軍!”
他轉身對許士尼格說:“我以後再讓人叫你來。”
身在冬天花園裡的凱特爾,聽到希特勒的大聲吆喝後,像一條忠實的狗似的,急急忙忙跑上樓去,就在許士尼格快出房時走進書房。凱特爾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元首有什麼吩咐。“什麼也沒有!你坐下就是了。”
凱特爾摸不著頭腦,乖乖地在角落裡坐下。此後,他的同事們便給他取了個綽號:跟班特爾。
由於不知道希特勒是在進行恫嚇,所以,待許士尼格來到冬天花園時,已是膽戰心驚了。他把情況向外長施密特敘述了一遍。施密特說,若“在五分鐘內”將他們抓起來,他也不會驚奇。
樓上,另一個奧地利人,一個溫和的納粹分子,又是個文藝評論家,正在對希特勒說,許士尼格為人小心謹慎,遵守諾言。這話使希特勒產生了印象,作了個閃電式的戰術轉變。這一次,當許士尼格再次走進書房時,希特勒已是寬宏大量的希特勒了。“我已決定改變主意”他說,“這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不過,我要警告你,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到那時協議就生效。”
在經過兩次交鋒兩次受震驚後,希特勒小小的讓步似乎變得比實際的更重要了。許士尼格同意簽訂合約了。一當修改的文字被送去列印時,希特勒又變成殷勤的主人了——一個剛以高價出售某件藝術品卻聲稱物美價廉的主人,“相信我,總理先生,這是最好不過的。今後五年內我們可靠這項協議行事了。”
待雙方簽署這份(一式兩分)協議時,已是晚間了。希特勒請許士尼格和施密特兩人共進晚餐,但他們卻急於要起身回薩爾茨堡。在巴本陪同下,兩人默默地冒著大霧,連夜趕回薩爾茨堡。巴本最終開口了:“總理先生,你現在明白了,與這種反覆無常的人打交道是多麼困難。”
但他又急忙說,他相信,下一次就不會這樣了。“你知道,元首有時也會變得非常迷人。”
許士尼格暗想,恐怕不會有下一次了。
在貝格霍夫,希特勒又在進行另一個恫嚇。他向將軍們發出指示,在爾後幾天內,在德奧邊境進行模擬入侵演習。進攻的威脅有希望誘使奧地利總統米克拉斯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