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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維也納的這種感情並不是獨一無二的。“維也納既給人們提供取得最高成就的巨大潛力,同時又具有阻礙實現這些成就的最頑固的反抗力。在這種奇特理智環境下成長的傑出人物,一旦成名,也就在對維也納愛恨交織的辯證的混合體中生活。”
這段話是布魯諾·華爾特在自己的自傳中寫到馬勒時說的。在此後5年內,希特勒幾乎每月都要看一次馬勒的鼓舞人心的作品《崔斯坦》這部作名由羅勒配上鮮明的彩色佈景——橙色的、紫色的和灰色的。總而言之,在維也納居住的都是些愛鳴不平者,他們有專門攻擊傑出公民的傳統。
他們嘲笑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學,嘲笑阿諾爾德·施恩伯格的聲學太現代化,嘲笑奧斯卡·科科契卡的色彩太鮮豔,對霍夫曼斯達爾和施尼茨勒的作品,他們也覺得該批評的東西太多。
年輕的希特勒,時而如痴如醉,時而憤俗疾世,常常想方設法打探這座表面華麗的城市的罪惡。庫比席克把希特勒看成是有社會良知的病態傷感者。據他說,希特勒自我教育的計劃是極不穩定的。他會跑到梅德林區去“研究”工人的住宅;也會去林格大街和鄰近地區考察,一去就是幾小時。回到又髒又小的房內後,他便為首都重新設計。這個青年既是市政計劃者,又是建築師。他一邊在門與大鋼琴間的過道上來回踱步,一邊又強迫庫比席克聽他沒完沒了地講解“謹慎的計劃”有一回,他一連失蹤3天。回來後,他宣佈“住宅區應該剷除”並連夜設計工人模範村。
晚間,唯一的光源是一盞煤油燈。他常在桌旁坐至深夜,在搖曳不定的燈光下寫東西。出於好奇,庫比席克問他在幹什麼,希特勒便把書寫潦草的幾頁紙遞給他:後景是“聖山”;前景是一塊巨大的祭祀石板,四周長滿了橡樹;兩名身強力壯的武士同執一頭黑牛,將龐大的牛頭按倒在石板的空處。筆直地站立在他們身後的是身穿黑袍的技師。他手執大刀,並將用此刀斬牛頭。周圍站著許多長著大鬍子的人,他們手執長矛,依著盾牌,全神貫注地看著。
庫比席克摸不著頭腦。希特勒解釋說這是話劇。他激動地將基督教傳至巴伐利亞時的情景描述了一番——山裡人不願接受新的信仰,決心要殺掉傳教士。這出話劇恐怕壓根兒就沒寫完,而其它呢——例如寫畫家穆利洛品舞劇——有的只有構思,有的剛剛剛開始,情節也多數取自日耳曼人的神話或歷史。阿道夫有時會寫到黎明,把寫好的稿子扔到庫斯特爾的床上,或朗讀一兩頁。演出這些戲需要花費巨金,因為它們的場景從天堂排到地獄。庫斯特爾建議他寫些簡單點的東西——例如,寫一部不矯飾的喜劇。這個形容詞激怒了希特勒,於是,他便把心思轉到一項更雄心勃勃的專案上去。
這件事是庫比席克無意中提到另一件事後引起的。庫比席克說,瓦格納死後,在整理他的檔案時,發現了他寫的關於維蘭和史密斯的音樂劇的提綱。
次日中午,庫比席克吃完午飯回來,發現希特勒坐在鋼琴旁。“我要把維蘭寫成一部音樂劇。”
他說。阿道夫計劃將音樂劇寫成後,用鋼琴彈給庫斯特爾聽,讓他把“寫成的曲譜,作必要的修改,再寫出總評。”
數晚後,希特勒把前奏曲彈出來,焦急地等待著庫斯特爾的意見。庫比席克覺得,這是瓦格納的二等貨,但基本的主題是好的,並主動提出將它寫成詩的格式。希特勒對他的朋友所作的修改不滿,便日以繼夜地繼續譜曲,還設計場景和服裝,甚至還用木炭將主人公畫了出來。晚間阿道夫一邊寫歌詞,一邊注意庫比席克,一發現他在作曲時打瞌睡,便把他弄醒,小聲地——因為是在深夜——朗讀他的手稿。然而,過了幾星期,希特勒把歌劇一事束之高閣,這也許是因為有某些事情要他去處理,或者是因為創作的烈焰業已熄滅。對此未竟之事業,他初時很少談到,後來便索性閉口不提了。
那年春天,庫比席克回家度復活節。他寫信回來說,他患了角膜炎,大概是因為在煤油燈下用功過度之故,他還說,回到維斯巴諾夫後,他也許要戴眼鏡了。對阿道夫說來,復活節那個星期天,既乏味又孤單。那年(1908)的復活節是4月19日,即他19歲生日的前一天。在給庫斯特爾的覆信中,希特勒顯得心情沉重,但又有幽默感:“聽到你雙眼要失明的訊息,本人滿腹哀愁,使彈錯的音鍵會越來越多,你也會讀錯音符,最終變成瞎子,而我則變成聾子。呸!”
在林嗣的農村住了些日子後,庫斯特爾覺得,斯通帕加斯的那間屋子,好像變得越來越黯淡無光了。他勸說希特勒到鄉間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