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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祿克放下茶杯說:“諸位,本官去去就來。”
楊名時站起來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他在康熙三十年就是南書房大臣,和張廷玉他爹是同時代的大臣,張廷玉見他都要恭敬地打招呼,這資歷足夠老了。舒祿克康熙三十年的時候還在關外玩泥巴呢,拋下他去見皇帝足見態度囂張,區區一個駙馬一個行伍軍需出身的廝殺漢抖起來了!
老楊大人氣的鼻子裡冒煙,老人家氣沖斗牛一樣出門了。
李衛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這老人家可以騎馬,門外的侍衛和太監扶著他上了馬,老人家一拉韁繩直接往煙雨樓去了,這時候舒祿克還沒走遠,就看到身邊一匹馬從身邊呼嘯而過,空氣裡留下一聲冷哼,再定眼一看馬都跑遠了。
舒祿克也是一肚子氣:“你能騎馬你神氣什麼?老爺我是滿尚書你是漢尚書!”
舒祿克嘴上這麼說,還是提著官服一溜煙地跑去煙雨樓了。他氣喘吁吁地跑去,就聽見楊名時高聲在一樓御書房門口大喊一聲:“臣戶部尚書楊名時覲見。”
舒祿克心想:你反了天了!
他生氣也沒辦法,因為是小跑來的,正在呼哧呼哧喘息,看著老楊大人努力挺直佝僂的腰身邁著官步進去就想把人拉出來等自己喘勻了再一起進去。
這時候弘暉還在忙著,看到楊名時進來就說:“老大人來了,孩兒,讓人給他看座。”
嘉樂放下墨錠去門口吩咐侍衛,這時候舒祿克還在
呼哧呼哧喘氣呢。
嘉樂就跟侍衛說送兩把椅子來,隨後把舒祿克帶了進來。舒祿克進門就請罪,嘴上說自己來晚了,卻在影射楊名時仗著自己能騎馬不等同僚。
弘暉這裡一堆事,也沒時間給他們主持公道,而且這是一筆糊塗賬,兩個大臣年紀加起來比大清入關的時間還長,跟個小孩子一樣爭這個也著實離譜!
他敲打了幾句讓他們坐下就開始說正事:“姑媽那邊送信來了,她說準備把火車軌道用的枕木換成水泥混鋼筋的軌枕,這樣能用的時間更長一些。你們也知道,用木頭的軌枕要砍伐大量的樹木,這些樹木要陰乾刷漆,提前處理防止蟲蛀,這麼算下來也不便宜,並且這些枕木又容易開裂變形甚至糟爛,用水泥混鋼筋的軌枕就能避免這些,還能更結實。缺點嘛,就是貴。鐵路衙門收的銀子都在戶部,朕查過賬了,不夠。所以戶部要再補一些,朕問你們,戶部能拿出來多少?”
舒祿克說:“缺的戶部都能補出來。”
楊名時哇一聲哭出來了。
弘暉一點都不意外,舒祿克這種大方的戶部官員才是異類,八成是去的時間短。弘暉自從出來當差見識過戶部官員各式各樣的哭窮,這種真哭的也見過。當舒祿克被楊名時一聲大哭驚呆的時候弘暉還能閒暇地喝口茶。
“皇上,國庫的銀子動不得啊!”楊名時開始列舉為什麼不能動的理由:“今年二月,您說要免去貴州五縣的賦稅,這本來就少收一筆。今年三月,您撥錢給河道衙門修河,這一筆就出去了二百萬兩,二百萬兩啊皇上!民間鉅富之家也不能一下子拿出二百萬啊!今年四月您又撥出三百萬兩,這次是要在黃河一帶修渠,這錢也該花,您算算這兩筆錢是多少?五百萬啊!整整五百萬啊皇上!這錢是民脂民膏不是大風颳來啊的!”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模樣就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忠臣在規勸昏聵的君王不要揮霍民脂民膏,給天下百姓休養生息的時機。
舒祿克忍不住說:“老楊大人,這五百萬都用在了百姓身上了啊!我問你河道衙門修河這事兒該不該做?這次修的長江堤壩,長江兩岸無數百姓,對了,老楊大人您就是江陰人啊!這次修堤壩的地方也有你們江陰啊!要是讓你家鄉父老知道你不贊成修堤壩他們該怎麼想你啊?”
楊名時捂著臉嗚嗚哭。
舒祿克又說:“北方缺水,修渠向北方引水也是應該的,畢竟灌溉飲用都需要水啊!這錢也不是讓大風吹去了,這乃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讓您說得跟不該花一樣。”
楊名時心裡對這個新任的滿尚書恨得牙癢癢:蠢貨,這時候你就該跟著一起哭窮,就有你有嘴是吧!你這次給錢痛快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就是有金山銀山這麼花下去也什麼都不剩!
恥與這種佞臣倖臣為伍!
呸!
眼見被舒祿克拆穿,老大人一抹臉不哭了,就兩字:“沒錢!”
他還絮絮叨叨的:“朝廷花錢和普通百姓家過日子是一樣的,都是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