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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皇兄一聲疾呼,立刻跑進了房間,當一抹陽光射入視窗,父皇的聲息突然改變,呼吸聲變得更沉濁,兩次呼吸之間的沉寂拉得更長,太醫慌忙地將一片人參塞在了他口中,霎時間,他似乎緩過了一口氣。
父皇用手撐著身體似乎想坐起身來,我把枕頭靠在了他背後,想讓他靠得舒服些,他用憐愛的眼光看著我和皇兄,道:“這段時日,把你們累壞了!”
我伸出手指擱在他的唇上,懇求道:“父皇不要說話,省點力氣!”
他輕輕撩開了我的手,淡淡一笑,道:“嫣兒,別這樣,父皇還有話告訴你們。”
我緊張地看著他,他輕輕將我與皇兄的手搭在了一起,慢慢的說道:“仁遠,父皇走後,西梁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保護嫣兒,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就算西梁亡國,你也別將她獻給任何人,我們已經錯了一次,知道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堅強有力,似乎保留了最後一口氣就為了這一刻。
皇兄的聲音很低啞,哽咽道:“父皇,我知道,我會好好保護好她。”
父皇微微笑了一下,氣息淺短快速,幾乎是喘吁吁的,最後嚥下了一口氣,皇兄的大手輕輕掠過他的臉,合上他的眼睛。
“父皇?!父皇?!!!”
我大聲呼喚著他,希望他再次醒來,他卻再也不應我了。
我撲在了那具溫熱的屍體上嚎陶大哭,皇兄立刻拉開了我,將我摟入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芷嫣,你不要這樣,父皇聽不見了,他走了……”
屋子裡所有的宮女、太監、太醫都跪了下來。
室內一片淒涼的悲鳴,整個空氣都泛著鹹澀的味道,只是我聽不見皇兄的哭聲,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流淚的,不過,他心裡所承受的痛苦是我無法想象的。
次日,江陵又下起了大雪,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將整個皇宮都覆蓋成一個銀色的世界,靜穆而優雅。國喪就在這樣冰天雪地的世界裡舉行,這次的雪似乎在洗淨我們所有的哀痛,我清楚地記得上一次下雪時,就是我第一次遇見元修的那日,心裡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刺骨的雪風呼呼地吹著,不時地向我襲來,雪花夾帶著寒風,匯聚成一股刺人寒流吹進身子裡直灌背脊,我渾然不覺。失落的重創已然麻痺了我的神經,奪走了我的知覺,沒有人與我分擔憂傷。
國喪完畢後,我的身子已完全僵在了雪風裡,突然自己落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皇兄將我抱回了寢宮,自己置身在了熱氣騰騰的浴盆裡,我慢慢張開了眼睛時,已經忘記是誰將我的衣衫脫掉,扶進浴盆裡的。
這一夜,悲痛已經掏空了我的靈魂,感覺這身子都已不再是自己的了,聽著外面雪風呼嘯,我突然想起了慕容文謙,心中好痛,而眼淚紛紛滴落了下來。
數日後,這雪還是不間斷的下著,時而大時而小,有時候好像若有若無,房裡雖然點著火爐,還是感覺寒意襲人,指尖也被這冰冷的寒意浸得冰冷,我放下繡花針,將手放在嘴邊呵了口氣,一杯熱茶遞在了我面前。
抬眼一看,我輕笑了一下,道:“憐兒,你真是體貼人。”
她水眸流轉,笑道:“公主,過獎了,伺候公主是奴婢份內的事。”
我接過熱茶喝了一口,一股暖意從口中流進了心裡,感覺蒼白的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紅暈,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皇兄。
今日是皇兄登基的日子,他穿著一身龍袍顯得英氣逼人,眼神中威稜四射,以往溫潤的臉卻透露著一點威嚴的王者之氣,全身散發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足以讓天下的女子為他捨生忘死。
我看愣了神,憐兒到是機靈,立刻向他跪拜道:“奴婢參見皇上!”
皇兄免了她的禮,讓她退了出去。
他走過來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繡架上,伸手扶著繡架,問道:“芷嫣,你從來就不喜歡女紅,母后在時,你還勉為其難地做做樣子,為何繡起東西來了?”
一時間,我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他說得對,以前我不喜歡這些,要我刺繡簡直是要了我的命,曾經母后還在時,我時不時繡點東西,那時有芯兒在,大部分都是她幫我繡好,其實自己從未繡過一副完整的圖案,而每次一繡十個指尖都會被戳破。
可是,現在我覺得自己錯了,辜負了母后的一片心,女兒家都要學會這些的,不能只看史書,那都是男子的事,我一開始就錯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