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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酒”字還好,一提“酒”字,胡鐵花更是滿肚子冤氣沒處發作,跳起來大孔道:“老子又不是酒鬼,大白天喝什麼鳥酒?”
那店夥再也不明白這馬屁怎會拍在馬腿上了,嚇得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再送飯來時卻不敢進來。
楚留香這一免竟睡了五個時辰,到黃昏時,才悠悠醒來,胡鐵花本來幾乎已以為他睡暈過去了,這時才鬆了口氣,道:“你覺得好些了麼?”
楚留香笑了笑,還末說話,胡鐵花又道:“你用不擔心我,我的毒倒不妨事,除了這條膀子被你點住穴道,不能動外,吃也能吃,就跟好人全沒有什麼兩樣。”
這時屋子裡已漸漸暗了下來,胡鐵花點起了燈,讓楚留香喝了碗粥,楚留香的手還是在發抖,連碗都拿不住。
胡鐵花面上雖在笑,心情卻不禁越來越沉重。
楚留香喘氣道:“他們還沒有回來?”
胡鐵花瞧窗外的夜色,默然半晌,終於忍不住道:“江湖中那裡有七根手指的武林前輩?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以前雖有個‘七指神偷’,但他卻並非只有七根指頭,而是右手上多出兩根枝指,如起來一共有十二根了,何況,此人非但不會解毒,而且早已死了很久。”
楚留香道:“如此說來,你認為這夫妻兩人是在說謊麼?”
胡鐵花笑了,道:“他們為什麼要說謊?”
楚留香嘆了口氣,又閉起眼睛。
胡鐵花笑道:“我只希望他們快些回來才好,否則昨天晚上那位仁兄若又闖來,我們兩個只怕唯有任憑他宰割了。”
這句話說出來,楚留香還末怎樣,胡鐵花自己卻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噤——此刻楚留香連碗都拿不住,他自己也只剩下一隻手可以動,那詭秘的刺客若再度前來,他兩人簡直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但此人既然如此處心積慮要殺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
楚留香說這話時,胡鐵花也末覺得怎樣,但現在越想越覺得可怕,情不自禁,緊緊閉起了窗子。
只聽楚留香嘆道:“他若要來,你關上窗子又有何用?”
胡鐵花怔了半晌,頭上又沁出了冷汗。
又過了片刻,星月都末升起,雨點卻已落下。
四面的人聲,立刻靜了下來,只有雨點敲窗戶,越來越急,越來越響,到後來竟如戰鼓輕擊,催人熱血。
這時若有夜行人走動,非但無法聽得到他的腳步聲,就連他的大袂帶風時都聽不到了。
“偷雨不偷雪。”
雨夜正是夜行人出沒的好時候。
胡鐵花忽然推開窗子,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窗外,院子裡的梧桐也像是變成了幢幢魅影,在瞪他。
突聽“嗖”的一聲,一條黑影在窗前竄過。
胡鐵花一驚,等他看出這只不過是條貓時,已被嚇出一身冷汗。
楚留香也失聲道:“有人來了麼?”
胡鐵花勉強笑了笑,道:“只不過是只瘟貓而已。”
他口氣聽來雖輕鬆,其實心裡卻是說不出的酸楚。
他兩人縱橫江湖,笑傲生死,幾曾將別人放在眼裡,就算是面對千軍萬馬,他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但現在,只不過是只貓,就嚇出了冷汗。
夜雨秋燈,一燈如豆,絕世的英雄,竟病困在這淒涼的斗室中,胡鐵花瞧了楚留香一眼,幾乎忍不住要流下淚來。
夜雨秋燈,一燈如豆。
但那二十七枚‘暴雨梨花釘’,卻還在桌上閃光,就像是在對胡鐵花示威似的。
胡鐵花眼睛忽也一亮“這暗器既能殺人,便也能防身,現在它既然在我手上,我為何不能用他夾殺別人?”
他雖然只剩下一隻手能動,但這隻手卻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五根手指,每一根都很靈活,很有用。
他雖然未曾見過這‘暴雨梨花釘’,但十來歲的時候,就已將江湖中每一種袖箭的弩筒都拆開來研究過。
只費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他就已將這梨花釘的弩匣開啟,用筷子將銀釘都挑在弩匣的釘槽中。
又費了盞茶功夫,他就將弩匣重新裝好。
到了這時,他才長長吐出口氣,喃喃道:“好,你小子要來就來吧!”
忽然間,又是“嗖”的一聲響。
又有條黑影自窗前竄過。
胡鐵花這次已鎮定得多,已看出這黑影只不過還是條野貓,誰知這次貓竟筆直竄入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