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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兼且言之鑿鑿、語無機鋒,故最得李遇欽佩。聽她此言,較之白妙語的偏激之辭一比,更讓人心服口服。
仲長隱劍見他心悅誠服,才又道:“欲明天下起落分合,當以土為根、以人為本、以書為用。從明日起,你可以在山莊學習栽花種草,以明因果之道。妙語有心,也可以同學。”
白妙語不以為然地道:“撒種澆水有什麼了不起,這也要學?”
“你倒有自知之明,所以知難而退了。也好!”
白妙語惱道:“不必激我!這會難到我?”轉頭見李遇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心頭一亂,又把頭轉了回去。
“漠漠秦雲淡淡天,新年景象入中年。
情多最恨花無語,愁破方知酒有權。”
中年心事、中年顧慮,真如墨之濃酒之烈。
新年景象,春風煦暖,少男少女們會興高采烈、結伴春遊。而感懷的,是中年人。
採石磯太白樓上。獨酌淺斟的女子,正遙望雲天,沉吟不語。
扁舟之上,遙望她的中年男子,也在自飲自酌,不知何處是他鄉。
沒有詩,因為沒有詩心詩情詩意,詩未催成,而硯上墨已幹筆頭墨已凝。
沒有酒,扁舟上的男子不知道,自己所“酌”的,已是空壺空杯。他早已神遊天外,不知朝夕晝夜。
樓上女子長袖一拂,桌上一罈剛開的酒立刻飛出“太白樓”,飛向扁舟舟頭那個男子身旁的矮几上——幾十丈距離,不過輕輕一拂,那壇酒便涓滴不灑地端放於矮几之上。
“白玉一杯酒,綠楊三月時。”飲酒的人都沒有醉。中年人是不輕易醉的。風物也好,景緻也罷,或者,為情為愛——“春風餘幾日,兩鬢各成霜。”
“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一去不還的,是青春韶華!中年女子遙望扁舟上的中年男子:他們都在開始變老。無論如何不想面對,白頭的那天終究會來。
“相失各萬里,茫然空爾思。”三月,煙花似錦,柳絮如煙。中年男子在心裡遙問:“這已是一份心照不宣的情感,她還顧慮什麼呢?或者,她在期待什麼?非要等到白髮三千丈時,才能攜手嗎?”
不說不做,他們遙遙對視一眼後,又各自回頭,各懷心事。
浮雲自遠、流水獨歸。鳳去臺空江自流。
曠雪萍在心中道歉:“對不起,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白心禮泛舟而去,心裡則道:“你憑什麼走進去,你瞭解她多少?沽酒與何人,她嗎?”
他們不須再話別、對視、互訴衷曲。
也許,這相互揣測、彼此拒絕的誤解,是他們真正的心事。
金陵夜寂,高樓獨上。
相互迴避的中年男女,又何止白心禮和曠雪萍?
孫楚樓。
“月下沉吟久不歸,古來相接眼中稀。”李白憶謝眺,那他們呢?
這樣的夜這樣的月,少男少女們也許會花前喁語。中年的他們不會,他們只剩下顧左右而言他的言不由衷。
依然無酒。顧清源愛酒,可他知道葉芷雯不愛,於是陪她喝茶。
三月風起誰悲春?——正悲春落實,又苦雨傷叢。
白心禮因為不解而失落,曠雪萍不知前路何途何方。
顧清源因為了解而惆悵,葉芷雯則知道身在何處欲往何方。
不解的誤解、瞭解的諒解,結果卻是一樣:海客談瀛洲,越人語天姥。
葉芷雯在想:“萬事東流,往事如潮,一切豈能如初?”
顧清源在嘆:“你敢奢求什麼?她過得安寧,你不就放心了?你也配擔心麼?她辛苦的這些年,你哪裡去了?”
一樣的月夜,一樣的如詩風物如畫景緻。年輕人們又在做什麼?
如果未老先衷,心智不再年輕,青絲如雲、清婉飄逸又有何用?
蘇州靈巖山,館娃宮舊址。
西門逸客在許願在祝福:那對亡命天涯的鴛鴦,現在可好?西域的風沙不小,一個纖秀書生,一個文弱才女,能承擔西域的逆旅嗎?或許,真正幸福的是他們,曾經滄海之後,能夠執子之手!
高鏡如則在端詳在思忖:吳王宴罷又成空。她在這裡悼西施做什麼?感懷?憑弔?認識她的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憂鬱的。雖然近半年,偶爾見她鳳目含笑,眉梢的惆悵卻為何不減?
“天涯占夢數,疑誤有新知。”那麼,她心裡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