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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祁鳳翔身邊,叫道:“銳王。”
“嗯?”祁鳳翔似從夢中醒來,“什麼事?”
“太原那邊剛剛來急報,皇上病危,旦夕不保,已經傳位給太子了。太子著人擬詔,要飭你叛國,看樣子就要打了。”
聽得這幾句話,他身處之境地愈加不利,祁鳳翔心裡反漸漸清晰起來,不似方才彷徨。父親待他之薄,長兄視他如讎,原來都算不得什麼,他引兵在外本是要孤注一擲。祁鳳翔看向李鏗,李鏗眼裡有擔憂與堅定,是為他盡心竭力的人。
世間有情皆孽,無人不苦。蘇離離無非是彼岸的芳香,卻不是他採擷的時候,他自有驕傲,何需人償。江秋鏑說得不錯,祁鳳翔於逆境之中決不會生退卻之心。他轉顧滿營燈火,心中倏然生出一股豪氣,縱使天下千萬人負他,他又何足懼!
祁鳳翔漫目天際,淡淡一笑,簡捷道:“打就打吧。這邊就依我們議定之計而行,我連夜回潼關。”
雍州大道上,蘇離離與木頭兀自默立。蘇離離將頭抵在他肩窩,輕聲道:“我還以為他要動手。”木頭右手握著那支簪子,卻不答話。蘇離離仰頭看他,見他看著遠處,神色清和,戳他肩膀道:“怎麼?喝醋了?”
木頭俯首,搖頭道:“那是玩笑罷了,我有什麼可吃醋的。只是看他方才情狀,實是對你用了心,看著我們在這裡,卻能從容抽身而去。從前佩服他一半,如今倒要佩服他七分了。”說是七分,到底沒滿十分。
蘇離離“呀”地一聲,驚道:“他會不會讓李鏗的軍馬來捉我們?”
木頭頓了一下,慢慢笑了,有些滿意有些同情,“你實在不瞭解祁鳳翔,他不是那樣的人。”
蘇離離微微怔了一怔,勉強笑道:“那現在我們去哪裡?”
木頭放眼一看,“換家客棧睡覺。”
蘇離離點頭,拖了他手道:“走吧。詩云:‘執子之手,將子拐走。’”
木頭忍不住輕聲辯道:“是偕老。”
蘇離離笑,“記不得後半句了,差不多都是一個意思。”
兩人攜了手,踩在薄雪上,有些唧唧咕咕的脆響,靜夜間分外清晰。像天地之間只剩了他二人,交相踩著彼此的足音,緩緩去遠。
第十五章 河畔木葉聲
天水市集頗為熱鬧,街角一家古樸的小書屋整潔乾淨,青竹杆子挑著細枝垂簾,入畫的意境。書屋主人的小女兒一大早正用雞毛撣子掃著書架,便見兩個人遠遠朝這邊走來。一樣的青布衣衫,卻讓那高些的男子穿得有模有樣,劍眉星目,似乎帶著一點淡漠,目光所注又隱有溫柔。
他身邊一人,比他矮了大半個頭,衣裳穿得厚些,袍袖寬鬆卻不顯臃腫,眼波流轉,便見伶俐動人。這人長髮隨便一束,簡潔卻飄逸,肩上揹著個奇怪的大竹筒。走到近前,但見膚色細膩白皙,方看出是個女人。
木頭衣裾一振,邁進門檻。小姑娘迎上前問道:“二位客官要買書麼?”
木頭看了她一眼,隨隨便便道:“敢問姑娘,周老闆可在店裡?”
他態度很正經平常,那姑娘看著他面龐,卻微微紅了紅臉,略垂了頭道:“爹爹在後面廂房,公子若是有事,我去請他出來。”
木頭客氣道:“有勞姑娘了。”店老闆的女兒急急瞟了他一眼,卻見他身邊那人烏黑的眼珠子琉璃般清透,覷在自己臉上,似乎自己的臉十分有趣。她忙轉了身,揭開布簾子到裡面去了。蘇離離看著她進去,咬著唇笑得詭異,回身撿了本架上的書翻著。
木頭轉過頭來看她手裡的書,卻是本《詩經》,禁不住道:“你要補習‘執子之手,將子拐走’?”
蘇離離拇指按著書頁邊沿,將書翻得嘩嘩作響,微蹙了眉道:“我爹那些書我也看過不少,詩詞什麼的作不上來卻也讀得來。惟獨《詩經》我怎樣也讀不進去,可能沒對上我腦子裡那根弦吧。”
她手指一鬆,正巧停在《豳風》裡,入眼是一首《七月》,曰:“春日遲遲,采蘩祁祁。”蘇離離愣了一陣,想起那年在言歡的繡房,祁鳳翔說我姓祁,就是“采蘩祁祁”的祁,蘇姑娘記著吧。她輕輕合上書,笑了一笑,那周老闆已掀了簾子踱出門來。
周老闆笑向木頭拱手道:“是這位小兄弟找我?”有幾分書生氣,卻帶著屢試不第的落拓。
木頭點頭道:“正是,我想買本《楞嚴經》,不知有沒有鳩摩羅什的譯本?”
周老闆散淡的神色驟然一肅,緩緩道:“沒有,只有玄奘的譯本。”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