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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離轉身拉著木頭的腰帶,木頭攬著她肩膀,站在街心像水流中的石塊,兀自不動。
木頭問:“你用流雲筒,還是我出手?”
蘇離離皺眉道:“我沒殺過人,有點心怯,還是你來吧。”
他們慢條斯理議論之時,街角已經揚起了塵土,一夥山賊舉著長刀,縱馬而來。
馬賊吆喝著沿街衝了過來,為首之人騎在馬上,個子比別人矮了一頭,雖穿著男裝,一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從左肩垂至腰際,髮梢微微搖曳,右耳上卻戴了枚單粒的紅珊瑚耳墜子。七八匹馬將木頭和蘇離離團團圍住,走馬燈一般轉著。
那女賊舉一把窄而薄的長馬刀,扛在肩頭朗聲笑道:“這兒有兩個膽大的!”其餘諸人布衣持械,皆非善輩,跟著嘿嘿笑。女賊將馬刀一指,對著木頭眉心道:“小子,你們兩為什麼不跑?”
木頭一指蘇離離,“她跑不動。”
蘇離離道:“亂講!我怎麼跑不動。不過是不想跑罷了。”
那女賊微微一笑,一排牙齒倒是齊如編貝,“你為什麼不想跑?”
蘇離離也微微笑道:“你們做你們的事,我們做我們的事。我們身上沒錢,你們該搶誰搶誰。”
女賊點頭道:“我們只搶錢,沒有錢的就去給我們做苦工。”
蘇離離一片摯誠道:“我不會做工,只會做棺材。”
女賊卻聽得變了味,眉毛一豎,“你還是給你自己做棺材吧!”馬刀一揮便向她砍來,木頭揹著一手,另一隻手當空一劃,以食指和中指夾住她刀刃。只聽一聲脆響,馬刀尖刃從中折斷,雪亮地閃在木頭指尖。
也只是一剎那的工夫,女賊愣了,其餘的山賊也愣了。木頭緩緩松指,那刀刃落下,直直地插在土地上。蘇離離見他如此厲害,也禁不住跟著得意,上前挽了他手臂道:“嘻嘻,大姐,有話好說,何必動手。”
女賊躍下馬來,將斷刀回握肘邊,正色抱拳道:“這位小兄弟,剛才多有得罪,請教尊姓大名。”她一下馬,其餘的人也紛紛下馬行禮。
木頭淡淡道:“我姓木。”
女賊笑道:“木兄弟,我姓莫,叫莫愁。是歧山大寨的。”她說著,街尾那邊也過來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披了件孔雀羽毛織的大氅子,陽光下一照,閃著藍綠色的幽光。
莫愁迎上去叫道:“當家的,這裡有兩位好本事的兄弟,你來瞧瞧。”說話間他縱馬近了,蘇離離越看越熟,越看越熟,待他跳下馬背時,脫口叫道:“莫大哥!莫大哥!”
那人方方的臉廓,抬眼時確鑿無疑,正是三年不見的莫大莫尋花,他細看了片刻,大喜,搶上前來一把抓住她肩膀,“離離!你怎麼會在這裡。哈哈哈。”順手拍了木頭一下,“你還跟這小子混著啊。”
蘇離離猛點著頭,一時說不出話來。莫大打量她兩眼,遲疑道:“這麼幾年,你怎麼越長越……越娘了。”不僅蘇離離笑,木頭也笑,連旁邊的莫愁都笑了。
莫愁扯一下他衣袖,“人家本來就是姑娘,這麼顯眼。”
莫大大驚,“啊?你是女的?你是蘇離離?!”
蘇離離點頭,“女的怎麼了,你披著這花花綠綠的氅子也沒爺們兒到哪兒去。”
莫大大笑,解下來道:“一個地主家抄出來的,拿給莫愁玩。”說著,扔給莫愁,莫愁笑著接了,道:“原來是蘇離離,我早聽他說過,沒想到你們在這兒見著了。”她將孔雀氅拿回馬背上放了,招呼著諸馬賊該收的收,該搶的搶。
這邊莫大隻笑嘻嘻地看他二人笑,“原來你是女的,一直騙著我。還說什麼斷袖是盜墓,害我被人笑話得好慘。”
往事歷歷在目,這次,三人都忍不住迸發出響亮的笑聲來。
歧山在梁、益兩州之側,地接衡南,西北枕千山,東南臨中原。蘇離離與木頭本無定所,萬方皆是扶搖處,與莫大久別重逢,索性跟著這夥山賊東行。一路近百匹馬,都駝著箱籠。
路上閒聊,木頭問莫大,怎會搶到梁州邊境上來了。莫大說有位李師爺,教他歧山縣下要與人生息,要搶便要往遠了搶。最近過來做了筆大買賣,正要往回趕。打這小鎮過,就順便來逛了逛。
木頭點頭道:“這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
莫大看了他一眼,“原來是這個理。你這人肚子裡明白,面上總裝著,我過去就看你不順眼。”
木頭笑笑,問:“做什麼大買賣了?”
莫大摸出水壺喝了一口,“把梁州守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