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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那句話‘這個苦命的孩子’。我知道瑞奇一個人從小把他拉扯大很不容易。而且,格蘭姆是在苦盡甘來的人生最幸福一刻突然離開了世界,這實在是很讓瑞奇痛楚的。更讓瑞奇不捨的是你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卻遭遇到那場惡夢……”說到這,安娜抽泣著。
我看著瑞奇的遺像,感嘆生與死的無法預知,我知道身體一向硬朗的瑞奇患得是那個叫做“9·11”的瘟病。格蘭姆死了,瑞奇死了,接下來很可能該輪到我了,其實,我早就死過一次又一次了……那在“9·11”中的罹難者以數千精英計算,但是,有誰知道,死去的心靈又有多少個乘以數千?妻子、丈夫們失去了他們的愛人;未出生的孩子失去了他們的父親;慈父、慈母失去了他們的愛兒、愛女……
那無數蒙受苦難的心絕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療救的。在“9·11”的廢墟上有無數個瑞奇和我忍受著錐心的痛楚在努力地站起來,餘生就像一枝風中的殘燭,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大風給吹滅了。
客廳裡處處是老人的身影,處處是老人慈祥的微笑。
“安娜,瑞奇是火葬嗎?”我問。
“是的,今天剛火葬的,骨灰盒暫時寄放在殯儀館。根據瑞奇的遺言,他要安放在紐約格蘭姆的墓旁。我正想與你商量,什麼時候我們去紐約安葬,也算了了我的一大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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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紐約的。”我說。
“那今年9月11日去怎麼樣,順便為格蘭姆掃墓。我現在也是覺得活一天是一天的,說不定哪天我也走了……”安娜說不下去了。
我的眼圈又一次紅了。世事難測,生死真的也許就在一餐之間,一夕之間。我拿來紙巾給安娜抹去眼淚,答應她在今年9月11日去紐約為格蘭姆掃墓,為瑞奇舉辦安葬儀式。
第十一章 消失的森林(下)
安娜的情緒漸漸平復了,她拉著我的手問:“那個John真是不錯,死去的人又不能復活,你也不小了,趁早把婚給結了,再生個小寶寶的,好好過上自己幸福的日子。我想格蘭姆也希望看到你開開心心地生活啊!”
安娜提起了John,我才忽然覺得我今晚不能在這裡過夜。我在聖誕之夜的不辭而別,迄今已整整一個半月了,我實在對John太歉疚了。
“我該回家了。”我拉著安娜的手說:“安娜,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我最近哪兒都不去,就待在這座安大略湖旁。因為這條橫淌著的湖泊上有瑞奇父親的靈魂,我每天都會為在靈界的他禱告的。”我確實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前園後院樓上樓下,處處皆是舊日的傷心印記。這不是我能夠平靜下來的。
“是啊,很晚了,我也不留你了,John一定在等著你回去呢!對了,你等等,瑞奇臨終前說有東西要我轉交你,我這就上樓去取。”
不一會兒,安娜捧著一個很大的長盒子走了下來,她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一層又一層包好的,不過,卻很輕,大概是絲綢品吧。”
不管它的重量是多麼的輕,於我卻是非常沉重的。我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按歐美習俗,禮物是要當場開啟,表示自己的喜歡,但這是遺物,我不想這麼隨便地在人前開啟。
我向安娜告辭,她執意要打電話叫計程車送我回去。
“不用了,安娜。我還想在你們門前的湖岸走走,巴士的班次很多的。”
“那你自己多小心,代我向John先生致謝。有時間你們一起多來走走啊!”
“好的。”我與她在家門口告辭了。
我獨自一人走在湖邊的堤岸,巴士車站就在一邊。銀色月光下的湖泊是那麼寂靜,同是安大略湖,多倫多市中心的湖景是那麼璀璨奪目,大小遊船在星光下熠熠生輝,燈影搖曳;而這兒則顯得蒼涼和曠遠,一片漆黑。加上這兒人煙稀少,雪積得很厚,看上去完全是一幅悽悽涼涼的鄉村畫卷。
我在候車亭的一張長椅上坐下,望著手中這個精緻的長紙盒,我在想它會是什麼?終於禁不住好奇心,我層層開啟了它。
我的上帝,原來是一件華貴的紅色絲綢和服,質地是那麼柔軟,上面是手繪圖,畫的是幾位身著和服的古代京都仕女。這完全已經不是一件普通和服了,而是東洋最珍貴的藝術品。
無意中我還摸到了夾在和服裡的一張紙條,是用筆手寫的,我展讀了起來:
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已經再看不到我了。但不要難過,因為我是去看格蘭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