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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童年的生活很難忘吧。”
“那當然。令我難忘的不是童年的夥伴和玩具,而是那個時代。那個時代好像每個人都在掙扎著活下去,沒有任何奢望,如果說有的話就是求爺爺拜奶奶般地祈望能夠生活平安。人們整日戰戰兢兢的,怕接下來什麼政治暴風雨降臨到自己頭上。夏天的晚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拿著凳子從家裡出來乘涼,都坐在窄窄的弄堂內,男人們在路燈下打撲克牌,女人們三三兩兩地聊家常,老人們則手中搖著薄荷扇,表情是那麼麻木。John,你無法理解那個時代我苦難的民族。印象中那個時代的人們性別意識很模糊,男人活得不像男人,少女婦女一片青灰色,如果哪位女孩在男女情感上有些出格,那她的人格將遭到極大的貶低。”
“親愛的,當年,除了你的中國前夫外,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其他中國男孩嗎?”John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這真讓我難以回答,因為我的初戀就是我的婚姻,看過我前面故事的人都知道那個叫阿根的中國男人,對一個少女時代的我意味著什麼。
然而在那一刻,腦海裡恍然冒出了一個少年的形象,在清晰和模糊之間。我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在更早的時候,早到童年時代就已經喜歡過一位男孩了。當然那不叫戀情,是兩小無猜的眷眷友情。
我就對John說:“我在童年的時候喜歡過一個男孩。也許就是那少年為我建立了一個遠旅者最初的尊嚴,讓我平生頭一次嚐到了人生分離的苦澀滋味。”
知道在中國最東北面有一個叫大興安嶺的地方嗎?那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林海雪原正是我神牽夢縈的地方。我一生去過兩次,第一次是在我四五歲的時候,第二次是在###歲的時候。當年,我父親主動要求去遠疆的部隊當軍醫。所以每一次我都是跟著母親坐幾天幾夜的火車,去那麼遙遠的地方探親。那種回憶真是很蒼涼。
多少年了,那片大森林、大冰雪、大界江、北極光的中國北疆成了我某種荒原情結,陪伴著我的人生漂流。真是神牽夢縈!
記得在高高的大興安嶺山崗上,或有時就在低矮的小山坡上,總能見到一個穿著寬大軍衣褲、戴紅五星帽吹牧童短笛的少年。那個少年的父親是個文藝兵,留著大鬍子,很有大男人氣概;少年的母親是朝鮮族女子,永遠穿著拖到地上的那種色澤豔麗的朝鮮族長裙。現在回想起來,少年那黑黑亮亮的眸子就像我童年天際的星光,還有他在玩耍時臉龐沾上的那些髒兮兮的黑泥也成了我歲月裡揮不走的色彩。
記得有一次在黃昏的時候,少年帶著我去叢林裡玩耍,在回來的路上一片漆黑,我們都很害怕。這時,我胸前佩戴著的什麼東西發出了夜光,原來是那枚“毛主席去安源”的像章,它在夜色中發出淺綠的亮光,於是,我就把它從胸口上取下來。我想起了《格林童話》中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孩子,因為父母無力再供養他們,要把他們拋棄在大森林中。可是兩個孩子十分聰明,他們四處揀拾白色的石子,在父母領著他們走向通往大森林的路上,悄悄地把白石子一個個地丟在沿途的路上。夜幕降臨了,兩個孩子孤獨地待在樹林中。明亮的月光照在林間白石子上,這一顆顆白石子反射的月光,像燈標一樣,指引兩個孩子走出森林。”受這啟發,我把這枚夜光像章當做照明的燈塔,一步一步地照亮叢林小道,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第二章 黃昏的馬車(二)
幾天以後我忽然發現我的毛主席像章失蹤了。我找到那個少年,問他是否看見過,他的臉紅了,很不好意思地從褲子口袋裡拿了出來。
我一把搶過我的像章,感到很氣憤,“你是小偷啊!為什麼要偷我的毛主席像。你是小偷,我以後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說著,就委屈地哭著奔走了。
“不,不,我不是小偷,是你自己掉在地上被我撿到的。”那少年追上我,抓住我的衣服領子辯解道。
“不,不,你就是小偷。”我甩脫了他,快步朝著大草原上飛奔。
“不,不,我不是小偷,你不要冤枉我呀!”少年一路追趕著我。
以後的幾天裡,我們見到就裝作沒看見,自己玩自己的,彼此都不理睬。
一轉眼,暑期就快結束,而我們要離開大興安嶺了。出發前的那個上午,我想去與少年道歉和道別,因為我很快就想起來了當時那枚毛主席像章確實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而不是他偷的。我不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