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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升按照徐鶴甫的要求完成了收購簽約。
中午十二點四十分,他從溪城起飛。
事情都辦完了,因此徐升把律師和談判員都帶上了,湯執主動坐了後面較窄小的座位,在徐升一點都看不到的地方,徐升有些焦慮難安。
徐鶴甫已經回濱港了,將徐茵的靈堂設在主宅旁的一所偏宅內。
其實按照規矩,這時候該出殯了,但徐鶴甫說,等徐升回去守一夜再出不遲,徐茵的遺體便在靈柩裡多躺了幾十個小時。
徐茵身體還好的時候,替徐鶴甫管理著幾個房產公司。
那時徐升也偶爾幫母親做做事,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少。
從前年起,母親常常身體不適,徐鶴甫要她從位置上退下來了,將她主管的東西拆了,分給了幾個小輩,而後正式將船運和港口貿易公司交給了徐升。
徐升很忙,除了例行探望,沒有太多陪伴她左右。徐可渝性格向來孤僻,與徐升溝通很少,母親病後,她大多數時候待在自己房裡,或者獨自出門逛街,並不經常去醫院。
因此徐茵的最後兩年過得冷清孤獨。
徐升對母親的感情,很難一時說清。
在首都時,徐茵是無功無過的母親,或許有些冷淡,但尚算盡職的生母;回濱港後,徐升被徐鶴甫帶在身邊,徐茵沒有話語權,很少替徐升爭取什麼,不過徐升並不自己的遭遇歸咎於她。
徐升原本以為母親逝世對自己心情的影響,不會比一個普通長輩多出太多,但飛機在跑道上滑行升空時,徐升仍然產生了一些無法表達、也難以發洩的痛苦。
徐升和母親的最後一次通話,是在五天前。
母親問徐升:“你外公說的房子,看得怎麼樣了。”
又忽然說自己“想抱孫子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可渝醒過來”。
徐升從不會安慰別人,因此沉默著沒說話。徐茵便也沒有再提。
化療後,徐茵買了很多假髮,徐升每一次看她,她都用不一樣的,不知道入殮時用的是哪一頂。
舷窗之外的天藍得澄澈,機翼掃過幾縷薄雲。
徐升盯著窗外,想把自己從不好的情緒裡抽離。
那些是不合適有的情緒,影響理智,也無濟於事,但是在飛機上無事可幹,沒有工作分心,所以徐升暫時沒有成功。
過了一段時間,飛機進入平穩飛行,而航程還有十個小時,徐升站起來,回頭看了湯執一眼。
湯執昨晚肯定是沒睡好,頭靠在椅背上,眼睛閉著,嘴唇微張,睡得傻里傻氣。
有不少下屬在場,徐升不該表現得太明顯。
但很可能是因為母親的逝世,因為她還孤獨地躺在靈柩裡,被放在靈堂,徐升有些難以控制地走到湯執身邊,輕輕碰了一下湯執的肩膀。
湯執睜開了眼睛,徐升被他看得愣了愣,而後對他說:“換藥。”
坐在另一邊的江言好像想說什麼,徐升轉頭看了他一眼。江言跟了徐升很多年,兩人之間默契很深,徐升一看他,他便立刻噤聲了。
湯執眨了幾下眼睛,清醒了一點,沒出聲,站起來,拿了裝了紗布和藥的袋子,和徐升走入後機艙的臥室。
臥室的一邊是床,一邊是一張橫著的沙發。湯執坐到沙發上,放下了袋子。徐升合上門,回過頭,恰好見湯執把東西擺開。
徐升承認自己不太擅長做手工,幫湯執摘紗布,湯執都好像痛得皺了幾次眉,最後打斷了徐升:“我自己來吧。”
徐升只差最後一點,沒理他,終於成功把紗布取了下來。
湯執很明顯放鬆了一點,還鬆了口氣。
徐升抬眼看他,他馬上對徐升笑笑。
湯執再過幾天就要拆線了,傷口癒合的還不錯,徐升非常不熟練地幫他消了消毒,重新換了紗布。湯執就乖乖地對徐升說:“謝謝。”
徐升回答他“不用”,看見湯執手撐在沙發上,向自己靠過來,紅潤的嘴唇也近了一點。
徐升覺得湯執想親自己,所以閉了眼,慢慢聞到湯執身上甜蜜的香氣,再等了幾秒鐘,湯執的吻印在他的唇角,又移開了。
徐升睜開眼,看見湯執在離他很近地地方,看著自己,眼神裡帶著關心。
“你昨晚沒睡吧,”湯執輕聲問他,“要不要現在睡一下。”
徐升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沒睡著。”
他睡不著時並不會輾轉反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