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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另一名炭商的兩名錦衣衛才忐忑不安地回來。那炭商地形熟悉,腳程又快,這暗夜之中,的確是難以追蹤,只追得小半個時辰,已經不見炭商蹤影。兩人畏懼孟劍卿,不敢就此回來,又在附近搜尋了一番,委實沒有收穫,這才返回稟報。
孟劍卿擺一擺手道:“跑了就算了。這一次且饒過他罷。”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兩名錦衣衛知道這後一句話也是對他們說的,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自驚懍,提點自己下一次決不能再出這樣的差錯——孟劍卿的口氣,是隻給他們一次機會的。
【三、】
金雞堡原是漳州一名姓程的大炭商修建的一座圓環形樓堡,佔地上百畝,高逾三丈,外牆全用堅實的青石壘成,石縫中灌足了糯米漿;所有門窗,全都向堡內開;全堡只得一道大門出入;圍繞外牆的,另有一道小河,程家建堡時將這小河拓寬至兩丈餘,挖成了一道護城河,每到天黑,吊橋一收,便是隻貓,也不能再出入了。亂世之中,也不怪程家要這般防範。據說當年一股上千人的亂兵想攻入金雞堡,圍攻了一個月,都沒能拿下來,自己反倒折兵損將,狼狽而逃。
金雞堡周圍的大山,便是燒炭佬聚居之地。每窯木炭出來,窯主便會將炭簍掛上崖頂的纜繩,滑到山下來,再由各地趕來的炭商一一點收,裝上竹排,沿河而下運往漳州再轉運各地。閩中各地,這樣的集散之地,不在少數,只是少有規模如此之大的而已。
各地的炭商,照例都住在金雞堡。一時不及收購的木炭,也暫時儲藏在堡中。
嚴霜已降,正是燒炭收炭的季節,金雞堡中各地炭商雲集,端的是熱鬧非凡。程家四老爺程品仙這幾日也到了堡中,這幾年的收炭事項,向來都由程四老爺負責的。程四老爺長袖善舞,似乎從來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倒他。只是這一回的事情到底還是讓他大皺眉頭了。
住進金雞堡的那位錦衣衛孟校尉,吩咐他將這附近的燒炭佬的頭目找來問話。
所謂一物降一物,無根無底無法無天的燒炭佬,連窯主也是冤家對頭,惟獨對炭商大不相同。也難怪,這本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且又離得遠了一層,不會像窯主那樣日日壓在燒炭佬的頭上作威作福,於是更加只見他們的好、不見他們的惡了。
只是這些炭商在受用這番尊敬的同時,難免也得擔起一點責任,比如說現在。
程四老爺暗自苦著臉,打發人將這附近的三個燒炭佬頭目都請了來,一心祈禱千萬不要有什麼大案要案纏上這些燒炭佬,連帶得各家炭商也不得安寧。
孟劍卿打量著站在面前的三名燒炭佬頭目。程四老爺一一為他介紹。金雞堡一帶的燒炭佬有三大幫:漳州、泉州與長樂。漳泉二州來的燒炭佬人數相當,積怨極深,動不動便是一場火拼;長樂幫人數最少,常受漳泉二幫的欺壓,是以也最團結、最悍勇好鬥。漳州幫的頭目也姓程,叫程五更,算起來還是程四老爺的遠房族人,三十來歲,看起來較為穩重;泉州幫的頭目叫陳義順,看來已有四十出頭,身材瘦小,貌不驚人,長樂幫的林重九年紀最輕,身量高大,一臉彪悍之氣。
孟劍卿慢慢說道:“三位請坐。”
看著那三人的坐姿,孟劍卿的眉梢微微跳動了一下。
立如松,坐如鐘。
這三個人面對他時都坐得很穩定很鎮靜,都敢於正視他的眼睛——錦衣衛的惡名遠揚,孟劍卿更算是其中名人,不知有多少凶神惡煞之徒、自詡清白之人,都曾在他面前兩腿發顫、面如土色,幾乎不需他開口,便已心志崩潰。
閩中民風彪悍,果然名不虛傳。
程四老爺在一旁坐立不安。他原以來找來這三個人就可以交差,但是孟劍卿的意思,竟似要他一直坐在這兒旁聽,做個見證一般。不論這位孟校尉要問的是什麼案子,他可半點也不想摻合進去,只是說什麼也沒這個膽量開口告辭……
孟劍卿淡然說道:“閩中各地的燒炭客,這些年來似乎都由供奉山神改為供奉陳老相公了吧?”
那三人互相看看,年紀最長的陳義順率先答:“別的地方我們不太清楚。我們這兒倒是這樣的。畢竟陳老相公才是專門庇護我們這些人的神仙。”
程五更緊接著說道:“就好像梨園只拜二郎神一般——大人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嗎?”
孟劍卿看他一眼:“聖人有言,水至清則無魚。民間祭祀,向來各有習俗,只要不礙大局,禮部也不會事事苛察。”
林重九立刻接了上來:“大人的意思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