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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龍只在一旁默默聽著。開始她聽父親所談“確報”,不禁暗暗發笑;後又聽父親談到探報來由,心裡又不禁緊促起來。
黃天賜說:“從權宜計,寧可信其實;從久安計,寧可疑其真。賢妹弟以為如何?”
說完,二人相視大笑,然後舉杯一飲而盡。
玉大成胸有成竹地說:“西疆地廣人稀,欲獲羅賊,有如大海撈針,實為不易;我已傳令東路失卡,取下榜文,撤去巡哨,放他進關,使西疆馬賊群龍無首,不再蟻聚;羅賊如虎失牙爪,其勢自孤,如此,則剿、擒也就兩易了。”
黃天賜聽罷,不禁擊桌稱讚說:“十年不見,賢妹弟老謀深算竟神奇至此!真乃西疆之福。聖上面前,我自會奏聞。馬賊之事,就不必再議了。”
於是,二人轉過話題,又談了些京中故舊遷降浮沉之事,相對感慨萬端。玉大成飲了數懷,繼又談起邊塞軍務以及十年來的戎馬生活,不覺激昂起來,說:“我從昌吉來迪化途中,馬背上口占一絕,念你聽聽,請予指正。”
“夜夜胡前刁斗寒,朝朝營帳對天山。十年邊塞無烽火,投筆班侯老戍邊。”
黃天賜不住點頭讚賞道:“氣勢雄渾,韻節自如,慨而不悲,確是絕唱。賢妹弟真不愧是儒將風雅。”
玉大成拈鬚一笑,並未答話,似有所思。
玉嬌龍已從父親的詩句裡察出他已有請調回京之意。她抬眼望著父親,見他兩鬢已斑,滿面風塵僕僕,似比月餘前又消瘦些了。至性之情使她心裡浮起一陣酸楚,同時感到一種莫名的煩亂。
黃天賜舉懷欲飲未飲,慨然說:“邊地苦寒,且多悍戾之氣,既不利於身,又不利於性。賢妹弟無妨上表陳情,求調回京。我回京後,亦可從中斡旋,助你一臂之力。”
玉大成舉杯說:“我意已決,一切都託仰仁兄了。”
宴飲直至二更才散。玉大成把黃天賜送出廳堂後,回身又和玉母敘了幾句家常。然後,他把玉嬌龍叫到面前,帶有探詢的口氣問道:“高先生離開迪化時可曾發生過什麼變故?可曾和你說過什麼來?”
玉嬌龍心裡一動,說:“禿面之事,女兒一概不知,高老師亦未和女兒說過什麼。”
玉帥拈鬚俯首,在廳內踱來踱去。
玉母不安地問道:“高先生出了甚事?”
玉帥說:“高先生回烏蘇後,神情沮喪,我以為他是為沙漠遇賊之事愧疚於懷,只撫慰了他幾句,便忙軍務去了。不料過了兩天,等我從城外練軍回府,才知他已隻身離去。臨走時給我留下一書,大意說感我厚恩,尚未圖報,他因倦於萍漂,遁跡深山去了。
並說將高師孃託我,望我收留照拂,他當結草以報。我看先生為人誠信磊落,似非動萌出世之念的人,此番不告而去,其中定有緣故,只是百思不解。“玉嬌龍聽到這個訊息,心中已明白幾分。她知道高老師的出走,多半是由自己的任性使氣所致。她想起那天的負氣衝撞,含有敵意的逼問和暗射;同時,她又想起高老師平時諄諄的教誨和辛勞的傳授,她感到深深的悔愧和負疚了。但她在自問內譴的同時,似乎又感到心上有塊隱隱壓著的石塊突然消失了。她在愧疚中同時感到一陣輕鬆。
玉帥此次來迪化,純屬私訪,不便久留,次日便又匆勿趕回烏蘇去了。臨行時他已作好安排,要玉夫人母女先行直接從迪化動身回京,他回烏蘇後即將高師孃以及隨身僕人送來。一等高師孃等人一到,便可起程。
過了十天,高師孃帶著一干家院、僕婦以及丫環人等來了。
高師孃一見玉夫人使傷傷心心地嚎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數數落落地把高老師恨罵一番,說他無情無義,只圖自己灑脫,將她拋下不管;還罵他是隻共得安樂共不得患難的小人……。玉嬌龍把高師孃這些怨恨之話聽在耳裡,暗暗覺得蹊蹺。心想:“這哪有點書香門第的風範,怎會罵出這些話來。”
玉夫人雖也聽不順耳,但還是溫言相勸,頗費了一番唇舌,才將她勸住。
一切安頓好後,高師孃來到玉嬌龍房裡,對玉嬌龍說:“你高老師把我遺棄了,我已是無家可歸的人了,還望玉小姐念在與高老師有師生之份上,高抬貴手,把我容下才是。”
玉嬌龍忙說道:“師孃說哪裡話,你就把我家當你的家好了,我們不會怠慢你的。”
高師孃說:“多謝玉小姐美意。我也不敢多有奢望,但求溫飽就足了。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卻常從你高老師口中知道許多江湖上的事兒,小姐今後如有用得著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