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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劍到時,他已撥攔不及了。他不覺失聲“啊”了一聲,玉嬌龍早已全神凝貫,當劍尖已經刺破他臍間衣服時,突然停住劍鋒,翻腕一挑,平擊在那漢子的手腕上。只聽“當”
的一聲,那柄刀已脫落在地。玉嬌龍上前一步,用腳將刀踏住,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那漢子。那漢子卻並無羞慚之色,只帶著驚訝的神情慨嘆道:“就憑這一招,足下已可走遍幽燕了!”
玉嬌龍並不去理他這話,卻驀然問道:“你可是姓羅?”
那漢子猛然一驚,不覺後退兩步,眼裡頓時閃露出懷有故意的光芒,冷冷問道:“足下何人?此問用意何在?”
玉嬌龍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漢子正是羅豹。她按捺注心頭的喜悅和激動,並不答話,只用劍將地下的刀挑還給他,微含羞澀,情不自禁地舉起手來向鬢邊一撫,當她的手無意中觸到頭上的氈帽時,她的臉不禁一下泛起紅暈。
那漢子眼裡合著的敵意消失了,只驚異地打量著她。
玉嬌龍默然片刻,正容說道:“羅豹,你聽著:你哥哥羅虎已回河北,二十多天前,他在霸縣殺了把總徐雄,逃向保定方向去了。你快去尋他。你妹妹羅燕,現在京城阜城門內德秀峰家。”說完,她轉身邁步徑向停在道旁的馬車走去。
那漢子愣了一會,突然好像猛醒過來一般,快步趕上前來,攔住玉嬌龍的去路,急切地哀懇道:“請問足下竟是何人?何以知道我哥哥和妹妹的訊息?”
玉嬌龍:“這你就不用問了。還是快去尋你哥哥要緊。”她正欲邁步抽身,不料那漢子竟突然跪倒在她面前,眼裡滾下兩行珠淚,哀求道:“足下何人?何以識我哥哥?
務懇相告。“玉嬌龍見他這般情切,想到他兄妹身世,心裡也悲楚起來。
頓時間,她眼裡也含滿了淚水。她不覺伸出手去想扶起他來,但手剛伸出,卻又趕忙縮了回來。她耳邊響起了“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她一時不知所揩,只好跳到一旁,溫聲說道:“羅豹兄弟,你請起來。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哥哥在西疆相識,我和他是……心心相照的朋友。請別再強問我的姓名,這你以後自會知道的。”
羅豹是個歷盡風險的機警人,再也不便探問,揮淚站起身來,將拳一抱,說:“多蒙兄臺指點,咱們後會有期,我尋我哥哥去了。”說完,他快步走上驛道,翻身上馬,一揮鞭,那馬放開四蹄向保定方向絕塵而去。
玉嬌龍目送已經去遠的騎影,心裡感到一陣無比的喜悅。叫她怎能不高興呢!她不但於無意中為羅小虎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同時也為羅小虎眼下危難的處境送去了一分平安。她不禁合起雙掌,暗禱他弟兄得以重逢聚首。
夕陽已經西下,驛道上行人漸稀,平原上遠村近捨己嫋起炊煙。玉嬌龍還痴立道旁,在那兒遙望馳神。香姑已經等得心急,探出身來催她起程。她這才回過神來,向著車旁走去。她剛上車坐定,香姑打趣地問道:“打了半天還不累,呆在路旁想什麼?玉嬌龍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在默誦一首詞:“‘……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香姑笑著說:“什麼‘斷腸人’不斷腸人的,我看不如改成‘餓腸人在天涯’的好。你已一天未吃未喝,也該找個地方投宿吃飯了。”
玉嬌龍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覺得有些餓了。”說完,又驅車向前趕去。
一天一天的過去,柳樹從抽芽到發葉,天氣也漸漸地暖和起來。玉嬌龍漫無目的地駕著車,在保定周圍一帶游來蕩去。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她從霸縣到容城,又由容城到徐水,以至清苑、高陽,她幾乎把保定府所轄的地方都走遍了,卻沒有一個所在能夠讓她安靜下來。她的心情總是顯得不安和焦躁,人也一天天地清瘦下去。香姑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也覺奇怪,卻又不便問她。一天,天已黃昏,她和香姑已經在一個小鎮的客店裡住了下來,剛洗過臉,正要開飯時,她突然心神不定地又催著香姑上路。香姑略帶驚訝和抱怨的神情說:“看你像是掉了魂似的!天都快黑了,還到哪兒去呀?”
玉嬌龍卻興沖沖地說道:“聽說江湖上有些人,白天不便露面,專乘夜裡趕路,我想看看這些人去。”
香姑奈她不得,只好又隨她上車,任她闖去。
玉嬌龍在離家出走之前,本已將她在西疆時如何向高老師偷偷學藝,高師孃為人如何險惡等都告訴了香姑,只是對她和羅小虎的事卻隱諱下來隻字未提。香姑是個精細人,她總覺玉小姐還有事瞞著她。但她心裡究竟還藏著點什麼,她卻也不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