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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的一切所行所為都有悖於禮教,都將為人所不恥,忽而她又感到自己的一切處身行事都無愧於良心,都發乎天性。她充滿了迷惑,帶著幼年時那種真誠的心情問高先生道:“我的所行所為,雖悖於禮法,卻出於天性,然何竟不見容於當今之世?請問師父,人生天地間,是否果有天性?”
高先生:“天性人與禽獸皆有之。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人能大忍,擇其善者而存之;辨其惡者而舍之。”
玉嬌龍:“何以分善惡?”
高先生:“食、色、性也,人與禽獸皆共有。食,人講讓;色,人重倫。以此分善惡,以此別人禽。母子之愛,人與禽獸皆共有。禽獸上於數月,人乃貫於終身。至於男人重八德,女子貴三從,則屬至善,更非禽獸所有也。”
玉嬌龍聽了高先生這番話後,覺得都是老生常談,並不精深,更未稍解她心裡的迷惑。至於她迷在何處,惑在哪裡,她一時也理不清楚。她只對高先生兩次提到“女貴三從”那句話,卻是從小就聽慣了的,早已印入深心。她相信那是古聖先賢幾千年來倡言的至善至理。突然間,她想到自己已經懷了六月的身孕,心中頓然浮起一個念頭:自己未能從父,又難於從夫,但願老天見憐,賜給一子,今後自己就唯一隻有從子而終了。
驀然裡,她更加急於去到西疆,找個偏僻所在,靜候兒子平安墜地,將他撫養成人,除了讓他飽讀詩書,八德俱備外,還將自己的九華拳劍授他,使他能像漢朝的班定遠那樣,立功異域,報效朝廷,得以封侯萬里,名標青史,自己也算備了一從,也可終身有托了。
高先生見玉嬌龍陷入沉思,默然不語,料她定有難以告人的隱衷;又知她行事詭秘和那令人難測的心性,也不欲再和她多談論這些對她來說可能是逆耳的忠言。忙把話題轉開,突然問道:“你那高師孃近來無恙否?”
玉嬌龍歉疚不安地說道:“高師孃早已不在人世了。”
高先生不無驚訝地問道:“是怎樣死的?”
玉嬌龍:“她舊案發了,陝西蒲城捕快蔡九追捕到京,因礙於家父聲威,遲遲未便動手。後來,蔡九竟為此賠了性命。高師孃又謀刺蔡九女兒,意圖斷線滅口,不料激起了俞秀蓮的不平,來尋高師孃理論,二人交起手來,高師孃終因不敵,死在俞秀蓮手裡。”
高先生聽罷,雖未顯出過分悲痛意外,卻也變得神色黯然,呆立房中,凝望窗外,久久無語。房裡突然陷入一片難耐的沉寂。過了一會,玉嬌龍才又囁嚅地說道:“那俞秀蓮刀法精奇,身手矯捷,我也奈她不得。”
高先生長嘆一聲,說道:“她雖未能保得善終,倒也死得乾淨,天理昭昭,也算造化她了。”
二人又敘談一會,玉嬌龍幾次想從高先生口裡打探一些有關不久前官兵到此搜溝的情況,以及羅小虎的下落,終因話不沾邊,無由啟齒,高先生見夜已深沉,囑咐玉嬌龍好好安息,便自出房去了。
玉嬌龍送走高先生後,剛俯身整理床鋪,忽覺肚裡一陣微微震動。她忙用雙手捧著小腹,心裡不由感到一種莫名的驚喜。
她雖從未聽人講過這種情景,卻竟臨症心靈,懂得這是胎動。幾月來,她幾乎每日都在跋涉賓士,疲於奔命,從兩月多前在漢水思酸摘食梅子時起,她雖然知道了自己已經懷孕,可總還是迷迷惚惚,並無確兆,今夜胎動,她才清楚地感到了胎兒確在肚裡,並已長大成形,手腳均能動了,猛然間,玉嬌龍想到自己快做母親了,不禁紅暈滿臉,感到一陣狂喜。她背對燈光,輕撫著自己那已經隱隱凸起的肚子,暗暗在心裡說道:“這是小虎的骨血,是我身上的肉,是我將來唯一可以依從的兒子啊!”不知不覺間,她眼裡竟包滿了淚水。本已感到十分疲憊的玉嬌龍,這時卻睡意全消,忙從行囊裡取出針線,縫了一條布帶,將小腹兜裹起來,以便她在縱馬賓士時,不致顛震著腹裡的胎兒。
玉嬌龍宜拾掇至半夜以後,方才和衣睡去。
次日晨起,玉嬌龍吃過早飯,正要去拜辭高先生,道童早已給她備好了大黑馬,來對她說道:“我師父一早便下崗到前村給人看病去了,要我送女施主出溝上路。”
玉嬌龍十分意外,不知高先生真是有事去了,還是有意避她,她一陣悵然之後,又微微感到有些傷心起來,她默默理好行囊,出了廟門,回望殿上,不禁勾起一種依依之情。她問道童道:“你師父可還說過什麼來?”
道童說道:“師父吩咐我轉告女施主四句話:”心宜空,耳宜聰,眼宜冷,口宜封。‘師父還要我告訴女施主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