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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止境的辛苦。一家人生活在六席榻榻米的空間,父親一喝醉,全家人就都束手無策,後來他的腦筋已經不太對勁,還會自言自語地說什麼:應該已經不在的人,卻來找他……”
“誰?誰來找他?是梅澤平吉嗎?”我不禁激動起來。
“我想他是這樣說的。而且確實也聽過這個名字。不過,父親提到梅澤時,已經神志不清。他可能是吃了嗎啡或打麻藥吧,讓人覺得他像是產生幻覺,在說夢話。”
“如果平吉還活著,就有可能是平吉來找他。關於梅澤家的事件,如果平吉真的死了,就有很多事情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我的勁來了,迫不及待地把我的想法告訴她。這個事件我已經反覆地和御手洗討論過好幾次,所以說明起來非常流暢。我的結論是:第一具死亡的屍體上沒有鬍子,而平吉原本是有鬍子的,而一枝之死,是為了讓竹越文次郎依兇手的指示行事,還有,只有平吉有製造阿桑德命案的動機。儘管我講得口沫橫飛,她卻不是很熱中。不時搖動背後的小孩,好像在聽我說話,又好像沒有在聽。從河面上吹過來的風,吹動了她散落在額和頰上的發。
“民雄先生沒提過阿索德的事嗎?或是看過……”
“好像聽他說過。可是我那時候還太小,所以……不過,梅澤平吉的名字,我倒是從小聽到大,但是,我根本不關心他,對於這件事,我始終不感興趣,甚至感到厭惡,因為這個名字會勾起我不愉快的回憶。那個事件最轟動時,我父親隨時都要應付那些來路不明的人。有一陣子,我從學校回來,經常發現家裡坐滿等候父親的人。我家那麼小,卻被搞得烏煙瘴氣,實在很討厭。因此,我們才會搬來京都。”
“是嗎……原來你家也遭遇了很多麻煩的事……那些事都是我無法理解的。我今天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真對不起。”
“你母親去世了?”
“她還沒有去世之前,就和我父親離婚了。晚期父親的性情讓母親很受不了。雖然母親要我跟她在一起,可是父親捨不得我,我也覺得父親很可憐,就陪在他身邊。父親是個溫和的人,從來不打我。卻因為一直找不到滿意的工作,心情不好,所以我們過得很慘。這個家……”
“你們沒有親戚、朋友嗎?”
“沒有。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喝酒、賭博的朋友。不過有一個叫吉田秀彩的人,和父親相當投緣。其實應該說,我父親非常崇拜這個人。”
“他是做什麼的?”
“好像是專門以四柱推命來幫人算命、占卜的命理專家。比父親大十歲,以前好像住東京,他們在小酒館認識的。”
“住東京?”
“是的。”
“民雄先生喜歡算命嗎?”
“或許……但也沒有特別喜歡。他之所以對吉田先生產生興趣,是因為他喜歡做人偶。”
‘做人偶?”
“是啊,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才談得來。後來吉田先生不知道為什麼搬到京都,父親可能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想來京都。”
吉田秀彩——又出現一條線索。
“你跟警察談過這件事嗎?”
“警察?我不和警察談我父親的事。”
“那麼警察一定不知道吉田這個人吧?對了,你和那位吉田談過話嗎?你覺得那人怎麼樣?”
“從來也沒有,今天還是我第一次對人提起這件事呢!”
我們並肩走在河堤,太陽漸漸西斜,她臉上的表情讓人猜不透。我想我該直接進入話題了:“你自己有什麼想法?你認為梅澤平吉真的死了嗎?真的有阿索德嗎?你父親對於這點有什麼看法?”
“我根本不瞭解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應該說根本不想了解。至於父親,他已經酒精中毒得很嚴重、頭腦不清了,還能想什麼呢?不過,他確實曾經數次提到梅澤這個人。如果你要相信父親的醉話,我也沒辦法。或許,你看到我父親當時的樣子,就會了解我講的話。總之,我不會把父親的醉言醉語當真。不過,他倒是對吉田先生說了不少。”
“吉田的名字怎麼寫?”
“優秀的‘秀’,色彩的‘彩’。”
“住在哪裡?!”
“我不知道正確的住址、電話,因為我只見過他一次面。如果我爸爸的話沒錯,吉田住在京都北區的烏丸車庫附近。京都沒有人不曉得烏丸車庫,就在烏丸路的盡頭,他家便靠近車庫圍牆。”
謝過她之過,我們在河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