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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謊!”司馬玄衣厲聲怒號,“藍裾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他死的!”
慕思容憐憫的一笑:“何必自欺欺人呢……獨活的痛苦,我比任何人都瞭解,所以我不會好心到讓你以死解脫。”
言罷,慕思容利落的收回長劍,再不看司馬玄衣,驀然轉身。
“慕思容!”身後傳來司馬玄衣沙啞失控的驚呼,“慕思容,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慕思容輕笑一聲,長聲喟嘆:“這世間任何人我都可以殺,唯獨司馬玄衣不可。”
身後一陣死寂,然後是司馬玄衣一邊拼命的搖頭,一邊壓低了聲音回答道:“我不是司馬玄衣……我不是……你殺了我,殺了我……”
他放開司馬藍裾的屍身,撲倒在地,用力的伸手去抓慕思容的衣角,口中還在不住的呢喃。
慕思容回頭看了一眼,躲開那隻瘋狂揮舞的手,眉宇輕蹙。
此刻他終於可以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如同江湖上傳言的一樣,真的瘋了。
然而失去了楓林晚的自己,距離瘋狂,還有多遠呢?
五月廿三日,許都下了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空氣裡的燥熱終於得以緩解,清冷的夜光增添了幾分江南的旖旎。
酉時已過,城中偏僻的小巷裡,尚有一家小酒館還亮著燈。店中並無什麼客人,只有最角落的桌子邊上,坐了一個白衣的男子,自斟自飲。
店老闆算完了一天的帳,又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微皺了一下眉。
他放下手裡的賬簿和算盤,緩緩走到那白衣男子身側,小心的探問著:“這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男子抬眼,恍了下神,然後淡淡的一笑,掏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
“麻煩老闆了,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清俊的容貌宛若仙人,碎玉般的音色微微透著疲憊,讓人心生不忍。
老闆有些為難,卻也不想拒絕這樣的妙人,正在猶豫,忽聽門外傳來一道男聲:“老闆就由著他吧,剛好,我也想在這兒待一會兒。”
轉頭一看,竟然又來了一位客人,素淨的青色長衫,溫文爾雅,撐著傘立在門口,衝著此間淡漠的笑笑。
一日間竟然見著了兩個如此丰神俊秀的男子,老闆有些轉不過神來,想了想畢竟也算多了個客人,便也同意了。
只見新來的男子收了傘,靠在門邊,撣了撣衣角上的水珠,踏進門來,緩步走到角落的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老闆有些詫異:“你們……認識?”
青衫男子略一點頭,繼而問道:“廚房可還開著火?”
老闆微怔:“正準備打烊,客官若想吃什麼,現在還能做。”
青衫男子道:“切一碟燒肉,再要兩個素菜。上兩壺酒,加個杯子。”
老闆應聲往廚房去了,留下兩個男子相對坐著。
白衣男子這才抬頭看了來人一眼,輕笑出聲:“薛恆?”
青衫男子也笑:“師父怎麼如此有雅興,跑到許都來喝酒?讓徒兒一陣好找。”
——許都夜雨,慕思容與薛恆在偏僻的小酒館不期而遇。
一聲熟悉的“師父”,莫名的有些刺耳。慕思容微微一哂,將杯中清冽的酒液一飲而盡。
門外雨聲淅瀝,入夜了有些涼。
薛恆徑自拿起了酒壺,將杯子斟滿,嚮慕思容敬了敬。後者輕聲喟嘆,搖了搖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和你一樣。”薛恆放下酒杯,“我打探到晚兒曾經在這裡出現過,所以過來看看。”
聽到楓林晚的名字,慕思容的眼角微微一顫,勉強的笑了笑。“怎麼不見月牙兒?”
薛恆的眼中泛起一絲柔情,唇角微揚:“她近來身子有些弱,禁不住折騰。恰巧許都是她落在司馬玄衣手上的地方,故而厭惡的很。”
慕思容聽到這裡,心頭又是一陣抽痛。
卻月城。
金陵。
秋水鎮。
逐日之城。
洛陽。
最後是許都。
他一路追尋,然後發現這些竟然都是他們從前的記憶。
故地重遊,然而身邊卻再也沒有那個溫暖的身影,物是人非的感傷,一點一點的聚集在心底,並且愈演愈烈。
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將往昔所有的繾綣悉數吞沒,將過去所有的溫存抹煞,片甲不留。
身體一陣陣的發涼,就連杯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