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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俊仰望著漆黑夜空,是如此遺憾而又絕望對面那人不是她。終於,三個字,三個數量相同、意義卻截然不同的字,帶著蝕骨的痛楚自他嘴裡決絕地說了出來:“對不起!”
等他低下頭,對面座椅已空。他揚起酒杯,想象是她美麗而又青春地坐在那,眼神迷離依舊,只在見著他時閃亮出光彩。
“我愛你!”三個字。說完,那當時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使盡全身力氣把酒杯拋向夜空,隨著那聲脆響,碎落了一地人影。
“因為,她是葉萱,為了自己所愛之人的圓滿,甘願自己無數次痛苦輪迴的葉萱。”大少掛著笑,沉聲清清楚楚地說。
柴俊喃喃學語:“為著自己所愛之人……”
“你居然趁我不在接客!”門口響起聲驚呼。兩人聞聲望去,葉萱站在那,一臉慍色。
有所準備的大少往被窩裡縮了縮:“柴少聽說我住院,過來看望,也是剛剛才來。不信你問依依。”
葉萱懷疑地望向柴俊,後者正直直地看著她。那雙開始慢慢燃起火焰的眼眸中,映出滿眼血絲的她,比起剛認識那會,葉萱整個人瘦了許多,卻那樣精精神神地站著。因為生氣的緣故,嘴角有些上翹,她脫下手套,挽起柴俊往門口拉:“行,看過了啦,心意也領了,柴少,您慢著走,改天我們再去您那兒串門喛。”
“你倒真不拿人家當外人耶。”身後大少的一句話令得柴少怦然心動。葉萱歪歪頭,這話?貌似,哪裡不對,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來。懶管!
她將柴俊拉出病房,反手帶上門:“柴少,不好意思,他明天有臺大手術,我不敢……”
“我理解。”柴俊溫和地止住了她下面的話,“葉萱……”
葉萱透過門縫張望著病房裡面,有些心不在焉地等著柴俊往下說,良久沒聽見聲音,她愕然迴轉頭。
“是不是,很辛苦?”
她一怔,接著,淚水打個圈,奔湧了出來!她從未對他玩過“真心話”遊戲,可是,他懂她!什麼話也不需要多說,什麼苦也不需要述,他同陳瑁輝一樣懂她的哀與愁。人生短短數十載,自己何其有幸,有個愛人,有個知己!
模糊中,有軟軟的、似布般柔的東西伸到她臉頰上,葉萱定睛一看:柴俊正扯著自己的西服袖口為她擦拭眼淚。
“從新加坡回來時在機場免稅店買的,”柴俊無所謂地繼續扯著那件上萬的西服在她臉上輕拭,“小姐把它誇得天上有世間無的,什麼天蠶絲、羊羔絨面料,恨不能說成穿上它就刀槍不入。我再去新加坡時一定要退掉它,白花我那麼多錢,你看啊,連基本的吸水性都沒有。”
葉萱“撲哧”一聲笑落了眼淚。美麗的容顏在淚水的映襯下尤如一朵嬌豔的雨後玫瑰,看得柴俊竟有些呆愣住了。
她幽幽地嘆出口氣,掏出紙帕,緩緩為他擦乾衣袖上的淚痕,低著聲氣兒喊了聲:“柴俊!”
他沒有答話,兀自醉在那聲淺喚裡。
“我……我怕!”
“不怕,明天我陪著你。”
葉萱驀然抬頭,他竟是懂的,懂她這句莫明其妙的話,懂她從未曾對人語的壓力與負累。柴俊,柴俊!就這樣懂著她、關心著她,強壓下自己的心事哄她、逗樂她,卻從未向她索求過哪怕一句真心話。
如果,一生,註定要負一個人,葉萱痛得心尖尖頂都在發顫:對不起,柴俊!
手術定在早上八點鐘。
當曙光透過窗簾帶進一抹微弱的暈白時,大少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萱!”
他的手在兩片掌心裡忽攸一緊,接著,與一聲應答同至的,是她帶著笑的嬌顏。
“我真是自私得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就是喜歡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你,一喚你就能聽見回應。”
葉萱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撫過他的額際:“我知道。”
我懂你,一如,你懂我。
大少沒再說話,換了種仿似永遠也看不夠的目光默然看著她。葉萱望望牆上的掛鐘:七點二十五!還有三十五分鐘,他就要進手術室了。時間寶貴來令她捨不得浪費哪怕一秒鐘做其他,轉念卻又明白越纏綿,影響著他越是沉重、牽掛。
“我去擦把臉,換套衣服,呆會你就要動手術了,還有些準備工作要做。”她的笑容嫵媚如昔。
說罷,起身。手卻是被他抓著,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生生世世。”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