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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師傅,還朝哪兒走?”

那個人又慢慢抬起胳膊朝前指了指。

張清兆沒辦法,只好一直朝前開。

漸漸的,路上沒有人了。

漸漸的,兩旁的路燈也沒了,只有車燈的光慘白地照在路面上。

張清兆開始胡思亂想:

這個傢伙會不會是一個地痞呢?

也許,他的頭髮很長,而且滿臉疙瘩,下車時他會突然轉過臉來,低低地說:“大哥,下次一塊兒給你啊。”

張清兆馬上又想到,假如他僅僅是不給錢,那還不算什麼大事,在東北,這種事多了。

他怕就怕,走到偏僻之地,這個傢伙突然掏出一把刀來,一聲不吭就扎進他的脖子,然後,搜走他身上的百八十塊錢,把他扔到草叢裡,開走他的夏利車……

張清兆有點後悔了。

這個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不正常,為什麼還要拉他呢?

現在,他已經無法趕他下去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緊張地朝兩旁張望。這裡是市郊,屬於太平區,遠離市中心,平時,他很少開車到這地方來。

兩旁的樓房黑糊糊的,只有寥寥幾戶人家亮著昏黃的燈光。

他想跟這個乘客說點什麼,引他轉過頭來。

他必須看到他的臉。

“師傅……”張清兆轉過頭去,挺友好地叫了他一聲。

這個人面朝前方,紋絲不動,好像沒聽見。

張清兆慢慢把頭轉回來,不尷不尬地住了口。他的心開始“怦怦怦”地狂跳。

他陡然想起了同行講的一個鬼故事:

第一章

古怪的乘客(2)

半夜,一個乘客上了一輛計程車。

他說他要去郊區的某某村。

司機沒多想,就拉他走了。

一路上,司機總聞到有一股紙灰的氣味。

那個乘客很少說話,表情一直冷冷的,目視前方。

出了城之後,越走越荒涼。

終於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那個乘客突然伸手示意司機停車。

司機停了車之後,四下看了看,腦袋“轟”的一聲就大了:藉著車燈的光,他看到路兩旁都是荒地,雜亂的草叢中佈滿了高高低低的墳,有的墳頭上還飄動著白花花的紙幡。

他全身發冷,顫顫地問了一句:“你來這裡……”

那個乘客冷冷地說:“燒紙。”

然後,他按照表上的價錢付了車費,開啟車門走了。奇怪的是,他下了車就不見了蹤影。

司機害怕了,趕忙調轉車頭,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時,車裡的紙灰味更大了。

他轉著身子找了找,車裡沒有明火也沒有闇火。

最後,他把手伸進了口袋,發現剛才那個乘客給的錢已經不在了,只有一些紙灰……

張清兆抓緊了方向盤。

他看不到這個乘客的臉,那麼,這個乘客也同樣看不到他的臉。他把頭微微側了側,偷偷看了看對方的手。

手是他惟一暴露出來的地方。

那兩隻手太白了,平平地放在腿上,一動不動,沒有一絲生氣,好像沒有血液,沒有神經,是兩隻假肢。

張清兆收回視線,暗暗想,如果他要一直開出城的話,堅決不能去。

又走了一條街,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這個乘客慢吞吞地抬起右手,食指朝下點了點。

張清兆急忙把車靠了邊,停下來。

他依稀記得,這個地方叫王家十字。

乘客把左手伸進雨衣,抖抖地掏出一張百元人民幣,遞給張清兆。他依然梗著脖子,面朝前方。

現在,張清兆已經不想看他了——他怕看到一張血淋淋的臉。

他把錢接過來,捏了捏。這張錢很硬實,應該不是偽鈔。

他把它裝進口袋,開始找錢。

計價器上顯示著二十一元,他應該找給對方七十九元。

忽然,他產生了一個不道德的想法,於是,不動聲色地把那張十元的偽鈔夾在了另幾張票子裡,遞給了這個乘客。

一路上,他讓張清兆忐忑不安,這是一種報復。

張清兆清楚地記得,他找給對方的錢是一張五十元的,兩張十元的(其中一張是偽鈔),還有一張五元的,一張兩元的,兩張一元的。

那個人接過錢,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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