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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像一個泥潭,拽著顧鐵不斷下沉,下沉,他拼命划動手腳,但泥漿太過粘稠,纏住手腳,他離水面的陽光越來越遙遠,直到整個世界陷入漆黑。
這是哪裡?
他發不出聲音,朦朧中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在微光中一閃。那熟悉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噩夢中出現,但顧鐵從來沒有機會看到他的正面,不知道那主宰自己潛意識的男人,到底是誰。
一陣震動使顧鐵從昏迷中醒來。他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有規律的震動使他明白自己處在某種交通工具中,但聽不到任何噪聲,四周靜謐得像一個墳墓。
顧鐵試著動彈一下手指,ttds毒氣的後遺症立刻出現了,來自身體任何部位的神經訊號都被成百上千倍放大,指節敲打在牆壁上這微小碰撞產生的神經衝動,像一枚子彈一樣射穿顧鐵的尺神經、脊髓、延髓、丘腦,在大腦皮層上炸開絢爛的花火,顧鐵被毫無徵兆的劇痛擊中,狂叫一聲蜷縮起身體,渾身肌肉都因疼痛而劇烈抽搐。
幾分鐘後,幾乎因劇痛而窒息的顧鐵長長吸進一口空氣,無力地攤開手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中指指節因為過分放大的疼痛訊號觸動自主防衛機能,正在迅速地充血腫脹起來。
“……見鬼的日本人……”顧鐵咬著牙齒咒罵。緊閉嘴巴以防再次襲來的疼痛感讓他不自主咬斷舌頭,顧鐵微微撐起身子,四處張望。
沒有一絲光亮。地面和牆壁是柔軟的材料製成,吸音效果極好。空氣比較清新,應該有空氣調節裝置。整個房間在有規律地震動,兩次震動為一組,一秒鐘大約有兩組震動發生。
——我在一輛行進的火車上。顧鐵思索了幾秒鐘,得出答案。
他躺在黑暗裡,依次活動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除了極其倦怠的無力感之外,沒有其他損傷,他儘量放慢動作,緩緩站了起來。
“長谷川?聽到嗎?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包括你的狗屁組織!”顧鐵大聲叫道。他不清楚是否有隱秘的紅外攝像頭與話筒監視著自己,但老老實實當一個囚犯,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沒有迴音。喊話聲的回波被柔軟的牆壁吸收了,只有微弱的混響,聽起來乾巴巴的。顧鐵tiantian嘴唇。嘴唇已經乾裂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脫水跡象。這不是個好兆頭。
顧鐵扶住一面牆壁,慢慢移動腳步,心裡計算距離。幾分鐘後,他心中構建起了這個黑暗無聲房間的基本模型:長度12米左右,寬度約為3米,高度只有2米,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物體存在。
這是一個空蕩蕩的火車車廂。
顧鐵感覺渾身肌肉發出針扎一樣的刺痛,看來肌肉細胞生成的微量ru酸已經在向神經中樞輸送過量的疼痛訊號,他必須休息。
他靠著牆壁坐下來,做了幾個深呼吸,摸摸身上。
自己還穿著娜塔莉亞準備的無領襯衣和揹帶工裝褲,踏著硬底便鞋,褲兜空空的,沒有皮帶,自己隨身攜帶的和巴爾文德拉幫他準備的諸多實用小工具都不在身上,——但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遭到性侵犯的痕跡。
“瘋子!我總以為你是搞基的呢!”顧鐵咧嘴一笑,衝空氣說。
他用指甲偷偷劃了一下地板,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車廂內飾無論是什麼材質構成,都不是自己徒手可以破壞的。想到這裡,顧鐵乾脆用更舒服的姿勢半躺下來,撓撓頭髮,胡亂思索著。
震動透過牆壁清晰地傳入他體內,顧鐵伸手按住另一隻手的腕脈,閉上眼睛,一邊計算脈搏,一邊統計振動發生的次數。
“1、2、3……53,54。”為了保證計數準確,顧鐵強迫自己用報數方式計算心跳數,用大腦計算振動發生次數,兩種方式由於呼叫了大腦皮層不同的區域,基本保持了獨立性和準確性。
心跳到達54次的時候,兩次為一組的震動共發生了74組。
“74公里每小時?我還在白俄羅斯境內。”顧鐵立刻得出結論。
這種簡單易行的計算方式是顧鐵10歲左右隨父親來到中國之時學到的,為了讓小顧鐵體驗歐亞大陸的壯觀景色,父親帶他乘坐歐亞之星號洲際列車從奧地利上車,一直坐到終點站北京。
在橫跨雖然風光壯麗但已經看到乏味的俄羅斯大地時,大鬍子父親推推眼鏡對小顧鐵說:“想不想學一個戲法?”
顧鐵無聊地丟下游戲機,用比父親更標準的英語回答:“好吧。但你要保證不會像以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