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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你能找到德沃魯的位置嗎,霍米爾?”
“對不起,從這個角度我沒法廣泛搜尋精神座標,而且獅子身體周圍覆蓋著強烈的電荷,會干擾精神網格的接入。如果他維持帶點狀態的話,我無法鎖定他的位置,副議長大人。啊,我們要離開通風井區域了,通訊會暫時中斷,十分鐘之後我會透過您的隨身中斷再次建立聯絡……”
年輕的聲音消失了,蒼老的聲音嘆了一口氣,提高音量喊道:“德沃魯?快點出來,德沃魯!見鬼,我們需要你的力量才行!”
房間中的男人面露迷茫之色,他不知道這個叫德沃魯的是什麼人,不過感覺有那麼一丁點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他走回房間中央坐下,迷茫地盯著牆壁想著事情,他的腦袋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什麼可供回憶的東西。“德……沃魯”他用手指在木地板上寫划著,薄薄的灰塵中出現了一行字母,他認出那是德沃魯的波蘭語寫法,接著開始奇怪自己為什麼知道波蘭語這個很少人熟悉的語言。
窗外雨勢忽然增強,雨點噼噼啪啪打在玻璃窗上,男人忍不住走到窗前觀看,隔著忽明忽暗的雷雨根本看不清外面的任何事物。一顆又大又圓的水珠懸在窗框角落,閃電劃過天際,水珠上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變形的男人臉龐。就算形狀扭曲,也依稀能看出那張臉的模樣,男人忽然愣住了,雙手摸索著自己的下頜骨、鼻樑和金色長髮,口中喃喃念出一個名字。
“安傑伊·瓦茲諾沙華。”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串字母,因為他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名字。他回到屋子中央,在塵土中把第二個名字寫來下來,依然是波蘭語。兩個名字並列在一起,這場景讓他覺得有點頭暈目眩。
毫無徵兆地,他想起了什麼,與安傑伊·瓦茲諾沙華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碎片復甦了。他想起來在某一個時刻,有一箇中等身材、上唇留著鬍鬚的男人曾經站在牆角,手中擺弄著抹布和酒杯。不,不是牆角,而是牆角擺著的一張吧檯後面,吧檯同樣是用黑胡桃木製成的,表面坑坑窪窪,不知用了多久;吧檯後面是兩個大酒櫃,左邊一個塞滿了酒,右邊一個掛滿玻璃杯,吧檯底下藏著生啤酒機和製冰機,製冰機總是出毛病,所以吧檯靠牆的角落裡還擺著一臺家用小冰櫃,裡面用四十個製冰格滿滿凍著冰塊,還塞著幾瓶萬聖節晚會用來整人的冰凍紅酒。
男人訝異於自己記憶的諸多細節。“喝點什麼?”吧檯後面的人詢問道,擦乾淨手中的威士忌杯,反手靈巧地一拋杯子就旋轉著飛進酒櫃,動作如雜耍藝人般精巧,——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雜耍藝人。
“吉斯?”金髮男人意外道,“你怎麼在這裡?你、你臉上和身上的傷都好了?我記得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整張臉只剩下一半,差一點就死掉……”
吉斯瞟了他一眼:“隊長,你喝醉了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任務了,波蘭支部根本就是被組織遺忘的角落吧……過來喝一杯吧,來一杯莫吉托(mojito)怎麼樣?知道你不愛喝甜味的雞尾酒,可正好今天弄到了上好的甘蔗汁,用你喜歡的百加得白朗姆酒加上檸檬汁、薄荷葉、蘇打水、甘蔗汁和冰塊……好了。”
一杯清爽誘人的飲料擺在吧檯上,玻璃杯表面很快結出一層密密的水霧。金髮男人很自然地走過去坐在高腳凳上,端起杯喝了一口,“喔,味道不錯。有種夏天的感覺。”
“古巴的夏天。”吉斯笑了,“當年我的馬戲團去美洲進行巡迴演出,在墨西哥、古巴、哥倫比亞喝了整整三個月的莫吉托和自由古巴,回來就忘不掉這種味道了。”
金髮男人一口氣喝完半杯雞尾酒,“很棒。……對了,我叫什麼名字?”
吉斯奇怪道:“隊長,你怎麼了?一副古古怪怪的樣子,這樣會被愛娃笑話的。她隨時會起床的,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
“……愛娃?”男人用手捂住頭顱,感覺有陣莫名的刺痛傳來。他忽然想起,在某一個時刻,有一個扎著金色馬尾辮的小姑娘曾在屋子的另一個角落酣眠。不,不是角落,而是角落中擺著的檯球案子,她喜歡卷著薄被躺在綠色天鵝絨的斯諾克桌案上,一睡就是一天。
“啊,混蛋!被你們兩個吵醒了啦!”焦躁的喊聲傳來,男人回過頭,看到女孩正從檯球案上坐起來,臉頰上還印著天鵝絨桌毯的“英國謝菲爾德體育學院斯諾克專業”字樣。這張球桌是她從一家進出口業務公司那裡搞到的,作為波蘭支部的第一個任務,那名候選者被兄弟會的殺手一槍打穿胸膛,死在碼頭的倉庫中,胸口流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