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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侯瑤兵部的姑娘,這妝奩就有百萬。他夫人真生得天仙似的,這相貌只怕要算天下第一了,而且賢淑無雙,琴棋書畫,件件皆精。還有十個丫頭,叫做十美婢,名字都有個美宇,都也生得如花似玉,通文識字,會唱會彈。這張公予在府裡,真是一天樂到晚。這是城裡頭第一個貴公子,第一個富家子弟。我與他關一點親,是你姨娘的舅太爺。我今年請他吃一頓飯,就花了一千多吊白銀。酒樓戲館是不去的,到人家來,這一群二三十匹馬,二三十個人,房屋小就沒處安頓他們。況且他那脾氣,既要好,又要多,吃量雖有限,但請他時總得要另外想法,多做些新樣的菜出來,須得口味不一的好菜,五花八門的什錦果品,十幾樣的好酒。喝動了興,一天不夠,還要到半夜。叫班子唱戲,是不用說了,他還自己帶了班子來。叫幾個陪酒的藝妓也難,一會兒想著這個,一會兒想著那個,必得把幾個有名的全數兒叫來伺候著。有了藝妓也就罷了,還有那些檔子班、八角鼓、變戲法,雞零狗碎的頑意兒,也要叫來預備著,湊他的高興。高興了便是幾個元寶的賞。有一點錯了,與那腦袋生得可厭的,他卻也一樣賞,賞了之後,便要打他幾十鞭子,轟了出去。你想這個標勁兒,他也不管人的臉上下得來下不來,就是隨他性兒。那一日我原冒失些,我愛聽《桃花扇》,有個小順兒是《桃花扇》中的狀元了,我想他必定也喜歡他。那個小順兒上了妝,剛走上來,他見了就登時的怒容滿面,冷笑了一聲,他跟班的連忙把這小順兒轟了下去,叫我臉上好下不來。看他以後,便話也不說,笑也不笑,才上了十幾樣菜,他就急於要走,再留不住,只得讓他去了。還算賞我臉,沒有動著鞭子。他這坐一坐,我算起來,上席、中席、下席,各色賞耗共一千多吊白銀,不但沒有討好,他倒說我俗惡不堪,以後我就再不敢請他的了。他有一個親隨風羽萱,真花八千兩銀子買的。”
我聽了,點頭微笑,說道:“這個張公子,與他拉交情,是不容易的。”曹雪芹長嘆道:“難也不算,除非真有本領,教他佩服了,不然,就是巴結到十全十美,這個人是最喜奉承的。”
說到此,便已擺上飯來,一壺酒,四碟菜,一隻火鍋。曹雪芹道:“今日卻是便飯,沒有什麼吃的。”
二人對酌闊談,我聽得裡頭有些娘兒們說話,說得甚熱鬧,不一刻就像兩人口角,有些嘈雜起來,還夾些丫頭、老婆子解勸之聲,又有些笑聲。
曹雪芹欲待不管,因我在此,聽得不好意思,便走了進去。
我靜聽,只聽得出天佑聲口,說”各好妹妹們,今日有客,是否能小點聲”的兩句。
那些妹妹們說話就略低了些,疏疏落落的猶有些牽藤蔓葛。曹雪芹走了出來,與我喝了一杯酒,裡頭又鬧起來。
天佑坐不住,又跑了進去,這一回鬧得很熱鬧,就天佑進去,也彈壓不下,倒越鬧得更甚。又聽得天佑大聲嚷道:“你們也替我做點臉兒,不是這樣的。”又聽得一個娘兒們,帶著哭帶著嚷的,就是說話太急些,外邊聽得不甚清楚。
我無心喝酒,也不便問,先要飯吃了。曹雪芹又出來,我看他心神不定,便告辭了,又謝了飯。曹雪芹見我已經吃飯,裡頭又鬧得這樣,便也不好留我,只得說道:“今日簡慢極了,別要笑話,內人一出門,這些人就沒有了拘束,亂吵起來。”
我也不好答應,一徑出來,曹雪芹送出大門,看上了車走遠方回。
我又到宋春書處,沒有在家,投刺而去。我在車裡想道:“前日戲園裡,春書說他姨奶奶們打架起來,摔這樣,砸那樣,我當是頑話。今日看來是真的了。”
回去尚早,出了城,打發了車,又從戲園門口,各處逛了一逛而回。
日子甚快,過了兩日,不覺到了雍正十年初三,匯芳書院自有一番熱鬧。
大學士也散了學,時常出去,找些同鄉同年聚談消遣。到了夜夕這一天,淑慎公主、端柔格格在書房悶坐,大有作客淒涼之感。和碩和惠公主,桃紅出來對她二人說道:“昨日聽得王允禵將軍於西番進貢那一日,格外備兩桌酒請我們,還有四阿哥弟兄。”
端柔格格道:“我是不去的,我又未立下功勞。”淑慎勸解道:“那不要緊,一來是王允禵將軍單請我們的,又不與他們坐在一處;二來也是皇阿瑪的意思,你若不去,就大家無趣了。”
端柔格格笑道:“若果如此,那一天可以見著芳官的戲了。”桃紅一笑,道:“恩,我還有一點事,先告辭。”說罷離去了。
晚間桃紅回來,進門時已見滿堂燈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