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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視著我爸,模糊的視線逐漸變為清晰。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啊?你好像變老了很多!頭上都有白髮了!我忽然驚跳,怎麼?自己病了好幾年了嗎?為什麼許承彥都老成這樣了?我驚惶的轉頭張望,這是自己的臥室,衣櫃依然在那兒,桌布依然是素色的小碎花,只是,在屋角,有個陌生的白衣護士正推著個醫藥用的小車,上面放滿了瓶瓶罐罐……怎麼?自己病了?為什麼病了?我蹙緊眉頭,記憶的底層,有一大段空白,我怎麼都想不起來。“爸爸,”我迷糊的說,“我在生病?”
“是的!”他急急的說,摸我的額,又摸我的手,悲喜交集,而且語不成聲,“你病了好一段日子,現在,都好了,你馬上就會好了!”
“我病了——很久了?”我神思恍惚,記憶中,自己被海水淹過,被烈火燒過,似乎已經燒煉了幾千幾百萬年。
“是的,”陸月華溫柔得握著我的手,坐在我身邊,淚水盈眶,“差不多有三個多月了。前兩個月,你住在醫院,後來,我們把你搬回家來,照顧起來方便些。這位王護士,已經整整照顧你三個月了。”
三個月??我昏迷不醒有三個月!
哦,只有三個月,並不是幾千幾百萬年。我皺起眉頭,極力思索,什麼都想不起來。再深入的去凝想,我整個腦袋就像撕裂般的疼痛,“我——生了什麼病?”我困惑的問。
什麼病?他們望著著我,原來我已經記不起來,原來我都忘了!幸好我記不起來,幸好我都忘了!只見許承彥深吸了口氣,眼眶裡盛滿了痛楚,他囁嚅的回答,“是……是一場嚴重的病毒性腦炎。”
“腦炎?”我蹙眉,“怪不得——我腦子裡像燒火一樣。”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情緒好似有些低落。
我閉上眼睛,累極了,累得不想說話,更不想思考,我眼皮沉重得像鉛塊,只是往下墜。我含糊的、口齒不清的又問了一句:“他呢?高……子諭呢?”
許承彥沉默了兩秒鐘,“他在醫院。當初是他跳下河把你救過來的,後來為了你,他幾天幾晚都沒有睡……他盡了他的全力……”我忽然住口,發現我已經睡著了。我這一覺睡得又香又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然後,我又醒了,我的意識逐漸恢復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我床邊低低的談話。
“她醒來了?好了嗎?”
“別急,只是燒退了,也能認人,說話還不太清楚。”
“她高燒了那麼久,會不會失去一部份的記憶?”
“我很懷疑。”父親低哼著,忽然警告的說了句,“噓!別說了,她醒了!”
我眨動著睫毛,睜開眼睛來。而高子諭的臉正面對著自己,眼睛深深的凝視著我。怎麼?他也老了!他的面頰憔悴得像大病初癒,他老了!為什麼?只為了我大病一場?
“子……諭”我低低的叫,嘗試要給他一個微笑。
但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糾結和痛苦,他眼眶就發熱了,流淚了,他握緊了我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的,我都忘了!我什麼都記不得了,我昏迷時呼喚過的名字,我現在都記不得了。可能嗎?上帝會如此仁慈的給我這“遺忘症”嗎?他更深刻的注視著我。
我疑惑的看著高子諭那溼潤的眼角,“我一定病得很厲害?是不是?我把你們都嚇壞了?”
“真真,”高子諭用手指撫摸我的面頰,我那消瘦得不成形的面頰。他的聲音哽塞,“我們差一點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