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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兩次、三次……終於,他的胸廓稍有抬起,她放鬆其鼻孔,用一手按壓他的胸部,每隔三、四秒鐘就吹氣一次。
葉離倏地睜開眼睛,有片刻的茫然,嘴唇上柔軟的觸感令他有片刻的怔忡。
“你醒啦?”她有些赧然的抬起頭。
葉離依然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母親冰冷的目光似乎還在眼前晃動,他搖搖頭。
“不會水為什麼還要下去?”她蹙眉責怪,看到他搖頭的動作,又關切地問道,“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了,倒是你,怎麼能在水裡呆那麼長時間?我叫你,也不回答。”他關切的眸子注視著她。
不期然的,霍蝶舞的臉頰益發暈紅。
低垂眼瞼,她輕聲說:“我是J省三屆的游泳冠軍。”
她臉上沒有絲毫自誇的意味,只是在陳述某個事實。
葉離慢慢坐起來,頭腦還有些混沌:“你真的遊得很好。”他由衷地讚歎。
“其實,每個人都可以遊得很好。”霍蝶舞低聲說,“生命的最初,本來就是來源於水中。我們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也曾經在水中浸泡了十個月。”
她的臉上,沉澱著某種沉寂的憂傷,聲音也變得壓抑起來。
葉離茫然的看著她。
“我們在水中,就好像在母親的子宮裡一樣安全。”瞳色轉濃,她唇畔,又浮現了那抹譏誚的笑意。
第4章(1)
隱藏在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是不是越接近真相,就越近命運的殘忍?
兩顆同樣痛苦的心臟,兩個同樣寂寞的靈魂,碰撞之後,是終於找到自己那根缺失的肋骨呢?還是更多痛苦、更多寂寞的來臨?
這個城市的秋天,永遠短暫得像是某種錯覺。
十月下旬,下了第一場雪,雖然很快溶化殆盡,終究還是昭告著冬季的來臨。
同學們開始扳著手指,掐算暖氣供應的日子,又不停的抱怨,供熱費又漲價了。
家家戶戶都塞滿了過冬的大白菜,學校的食堂,盤子裡翠綠的青菜日益稀少,簡直變成了配菜。
偶爾會看到夏宇哲和霍蝶舞在校園裡並肩散步的情形:夏宇哲柔聲細語,小心翼翼,全然不見從前的囂張跋扈、輕狂不羈,恍若脫胎換骨一般。霍蝶舞依然是一襲黑色的長裙,外罩一件米色的風衣,神情鬱郁,似乎甜蜜的戀情,並沒有給她來絲毫的溫馨幸福,依然孤獨沉悶陰鬱。
這天,數學老師正在唾沫橫飛的講課,忽然有一個男人叩響教室的門,他來找霍蝶舞。
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皮夾克,灰藍色褲子,腋下夾著一個黑色公文袋,四肢健碩,面板黝黑,眼眸中精光閃爍,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
霍蝶舞怔了怔,蒼白的臉頰忽然變得慘白。
被雪水洗禮過的松樹,益發的蒼翠。
石板條凳冰冷異常,霍蝶舞靜靜坐在上面,神情很是忐忑不安。
這個人她曾經見過,叫張志昭,S市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
“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有些話必須跟你說。”張志昭憐憫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儘量柔和了聲音,“跟你父親的死亡有關。”
雖然早就猜到必定是這個理由,霍蝶舞的心依然如同墜了鉛塊般,迅速沉了下去,心靈的世界無限廣闊,自然沒有底線,就那麼一直墜落著……下沉……沒有盡頭……
張志昭從公文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她:“這是在你父親屍體旁邊發現的所謂‘遺書’的影印件。”
霍蝶舞接過來,手指不可遏制的微微顫抖,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遺書的內容,她早就知道,就是因為這封遺書,才毀掉了父親四十幾年的清譽,也把她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
“這封信,的確是你父親的親筆所寫沒有錯。但是,我們仔細分析了它的內容,並不認為它是一封遺書,甚至,大膽臆測這封信,其實並不是寫給你的。”張志昭慢慢說道。
霍蝶舞怔怔看著手中的紙箋:
“蝶: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自你的世界裡消失。
這場錯誤的愛情,由我來開始,自然應該由我來終結。
我害怕……理智、道德、法律、世俗的眼光,都沒辦法阻止我對你繼續犯下無法挽回的錯,所以,我選擇了,以這樣不光彩的方式向你告別。
請你忘記,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幸福和甜蜜、不幸和悲傷,忘記我們共同擁有過的所有歲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