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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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靈魂轉向了自身,採取了反對自身的立場,地球上就出現了一些新奇的、深邃的、前所未聞的、神秘莫測的、自相矛盾的和前途光明的東西,從而使地球本身的面貌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實際上還需要有一個神聖的觀眾來給這場戲捧臺。戲已開場,結局尚未可逆料。這場戲太精巧、太神奇、太有爭議,所以不可能悄然無聲地在某個微不足道的小行星上演出。在赫拉克利特的〃偉大的孩子〃(別管他是叫做宙斯還是叫做機遇)玩的那些難以置信的驚心動魄的賭博遊戲中,人的地位是微不足道的。人給自己造就了一種興趣、一種焦慮、一種希望甚至於一種信念,就好像人預示了什麼,準備了什麼,好像人不是一種目的,而是一種方式、一段序曲、一座橋樑、一個偉大的諾言……
十七
我的關於良心譴責起源的假說首先認定,那種變化不是漸進的、也不是自願的。它不代表一種適應新條件的機構性發展;它是一種斷裂、一種跳躍、一種強制、一種不可抗拒的災難。它不容抗爭,甚至也無法怨恨它。其次,我的假說還認定,把一直未曾受過約束、沒有定形的民眾關進一個緊促的模子裡,這樣一種以暴力開發始的行動,必將以暴力結束。所以,最早的〃國家〃就是作為一可怕的暴君,作為一個殘酷鎮壓、毫無顧忌的機器而問世、而發展的,這個過程一直髮展到民眾和半野獸們不僅被揉捏、被馴服,而且已經定了形。我使用了〃國家〃一詞,我的所指是不言自明的:有那麼一群黃頭髮的強盜、一個征服者的主人種族,他們按照戰爭的要求,自行組織起來,他們有力量進行組織。他們毫無顧忌地用可怕的爪子抓住那些或許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卻是無組織的漫遊人種。地球上的〃國家〃就是這樣起源的。我想,我們已經克服了那種讓國家起始於〃契約〃的幻想。誰能發號施令,誰就是天然的〃主人〃,誰就在行動上和舉止上顯示粗暴。這種人要契約何用!這種生物無法解釋,他們是命定的,沒有始因,沒有理性,沒有顧忌,沒有藉口。他們閃電般地出現,太可怕,太突然,太令人折服,太〃不尋常〃,甚至都無法去恨他們。他們本能地造就形式、推行形式,他們是最漫不經心、最沒有意識的藝術家。總之,他們在哪兒出現,哪兒就會有新的東西興起,這新的東西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統治形體,它的各個機件和功能都是涇渭分明並且相互聯絡的,其中不能容納任何不是早先從整體獲得意義的東西。這些天生的組織者,他們不知什麼叫犯罪,什麼叫責任,什麼叫顧忌。他們被那種可怕的藝術家——個人主義所驅使,這個人主義礦石般地堅定,它善於以其〃作品〃使自己獲得永久的承認,就像母親善於以她的孩子使自己得到承認一樣。良心譴責當然不是源發於這些人,這一點早已明確了。然而,如果沒有這些人,如果不是他們的鐵錘的打擊和他們的藝術家的殘暴把大批次的自由擠壓出了世界,至少是趕出了視野,也就不可能有良心譴責這可憎惡的生長物。我們懂了,只有這殘暴地迫使潛匿的自由之本能,只有這被壓退回去的、鎖入內心的、最後只能向著自己發洩和施放的自由之本能才是良心譴責的萌發地。
十八
我們應當注意,不要因為這個現象一出現就既醜惡又痛苦便不去加以認真思考。說到底,這就是那種積極的力量,那使暴力藝術家的作品更加出色、使暴力組織者建立了國家的力量。同樣是這種力量,在這兒它內向、微小、狹隘、朝著倒退的方向,用歌德的話說就是處在〃胸的迷宮〃中,正是這種自由之本能,用我的話說就是強力意志,創造了良心譴責,建立了否定的理想。所以,那創新的、殘暴的自然力的構成材料是人自身,是人的整個動物自身,而不是另外那個,另外那些,更偉大、更壯觀的非凡人。這種秘密的自我強暴,這種藝術家的殘酷,這種把自己當成一種沉重的、執拗的、痛苦的東西加以定形的樂趣——把意志、批判、對立和蔑視強加給自己的樂趣,一個甘願分裂自己的靈魂所做的這種陰森可怕、充滿恐怖欲的工作,這種為了從製造痛苦中獲得樂趣而使自己受苦的工作,這種純粹是主動的〃良心譴責〃最終是——我們已經猜到了——理想的和臆測的事件的真正母腹,它同時還娩出了大量新奇的美和肯定,甚至竟娩出了美本身……假如美的對立面不先自我意識自身的存在,假如醜不先對自己說:〃我是醜的〃,那什麼又是美呢?這一暗示至少有助於解謎,有助於解釋像無私、自我否定、自我犧牲這類對應的概念在什麼程度上能夠暗示一種理想、一種美。讀者這下子就明白了,我不懷疑,無私的人、自我否定和自我犧牲的人所感受到的樂趣從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