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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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自信滿滿地撇嘴一笑,“你看娘多咱說話不算數了?”
吳包子兩眼放光地盯著許氏鬢邊的紅絹花,對他孃的崇拜之情又加深了幾分。
吳包子母子咬牙切齒之際,附在江佩芝身上的林俐正在房裡奮筆疾書。林俐上過書法班,會寫毛筆字,而且寫得還不錯。江佩芝嫁到吳包子家,再沒時間練字臨貼。臨貼得買筆買紙買磨,許氏嫌費錢。
不過吳家還是有筆有紙的,許氏知道江佩芝會刺繡,便讓江佩芝刺繡賺錢。繡手帕,繡衣服,繡褲子,繡桌圍,繡床圍,繡帳子,繡壽幛…只要能賣錢,都繡。繡花得先畫花樣子,畫花樣子就得要筆墨紙。
許氏買來最最便宜的筆和墨,又買來最最便宜的馬糞紙。照她的意思,只要這筆能寫,這墨有顏色,這紙能畫出圖樣來,就行。要那麼貴的幹啥,敗家!
秋蘭給林俐取來兩長枯葉色的馬糞紙,又給林俐拿來一支沾好了劣質墨汁的破毛筆。林俐作了幾個深呼吸,穩了穩因為失血過多而突突亂跳的心,靠坐在炕頭上,在紙上刷刷點點地寫了起來。
她在給江佩芝的三姨寫信。小說中,江佩芝有個表姨,是江佩芝她媽的一個遠房表妹。按族裡的排行,江佩芝她媽得管這個遠房表妹叫三妹。所以,江佩芝得管這個遠房表姨叫三姨。
這位表姨嫁給了一個軍人。江佩芝小的時候,這位表姨來看過江佩芝好幾次,那時江仲勉還是個窮嗖嗖的鄉塾先生。表姨每次來,都給江佩芝帶很多好吃的。江佩芝很喜歡這位表姨,表姨也很喜歡江佩芝。江佩芝出嫁時,這位表姨派人給江佩芝送來了一百大洋。江佩芝故去後,這位表姨又派人送來了五十個大洋,作祭禮。
不到半個小時,林俐把信寫好了。寫好之後,她問秋蘭,“秋蘭,你拿著這封信去找貴生,讓他把這封信,按著這個地址送去。”
江佩芝所在的村子,沒人打井,村裡人吃水,要去村前的河裡去挑。窮人家自己挑,有錢人花錢僱人挑,貴生就是村裡專門給人挑水的。貴生是個孤兒,從小死了爹孃,跟一個光棍叔叔過,長到十三歲的時候,叔叔也死了。貴生便憑著一身的力氣,靠著給人挑水過活。
吳包子家一天要用五桶水,貴生就每天早晨給吳家送五桶水。每次送水,招呼貴生的,不是秋蘭,就是江佩芝。一來二去的時間長了,貴生也知道了吳家的情況,對秋蘭和江佩芝主僕充滿了同情。除了同情,他對秋蘭還有了那麼點意思,秋蘭見了他也扭捏,也臉紅。
在小說原來的情節裡,江佩芝死後,許氏把秋蘭賣給了鄰村的鄭姓財主作了小妾,秋蘭一頭碰死在了喜堂之上。貴生得了訊息後,在秋蘭的墳上哭了一回,燒了幾張紙,遠走他鄉,不知所終。
既然貴生是喜歡秋蘭,同情秋蘭和江佩芝的,那麼他應該是會幫助心上人和可憐的江佩芝的。林俐想。
江佩芝的耳朵上有一副銀耳環,手上有一個沒花沒紋的素銀戒指,林俐全都摘了下來,和信一起交給了秋蘭,“秋蘭,你讓貴生拿著這副耳環和這個戒指,去鎮上換點錢。坐火車要錢,下了火車去我姨家也要錢。”
秋蘭本想推辭,小姐在孃家作姑娘時,戴的都是金貨,還有兩個寶石戒指,一個藍寶石的,一個鑽石的。後來嫁到吳家後,許氏把小姐的首飾全都拿走了,只給小姐留了一副素銀耳環和一隻銀戒指。自己再要把這點東西拿走,小姐豈不是什麼首飾都沒有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又把推辭嚥了回去。現在是非常時期,把信送到表姨太太手裡是最重要的。江佩芝教秋蘭認過字,秋蘭不笨,學得很快。剛才林俐寫信的時候,她湊在旁邊看了幾眼,知道這是封十萬火急的救命信,耽擱不得。
去北京找姨太太來回得坐火車,下了火車,貴生餓了,買個燒餅,買碗茶什麼的,都需要用錢。只要姨太太能把小姐救出火炕,還怕將來沒有首飾帶?
鄭重地從林俐手中接過書信和首飾,仔細地收進懷裡藏好,秋蘭扶著林俐重新躺了下來,“小姐,你先忍忍,等我回來再幫你擦洗。”
林俐一閉眼睛,用手輕輕推了秋蘭一下,“快去吧,加點小心。我婆婆要是問你去幹什麼,你就說給我買草紙去。”她的身下,現在就墊著厚厚一大層吸血的草紙。
秋蘭一點頭,“哎,我知道了。”
秋蘭的心怦怦亂跳著,又激動又慌亂。激動的是小姐沒死,而且很快就要有人來救她們了。慌亂的是,如果許氏發現了這封信,小姐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後果不堪設想。
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