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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施施起身,倩笑高聲道:“皇上,臣妾與婉儀姐姐有話想說呢。”
一語既出,滿座的人俱安靜了下來,等著皇帝的回應。
龍胤也是心情甚好,轉頭笑道:“哦,什麼話?”雖是答若熙的,眼睛卻看向流鶯,溫柔的一絲不苟。
若熙有些尷尬,登時不語了。
流鶯忙輕輕地將她按下,接過話來笑道:“皇上莫聽芳嬪妹妹的。臣妾一時興起,又兼一時技癢,才有個念頭,不提也罷。”
龍胤豈肯放過,大笑道:“既然又是興起,又是技癢,怎麼又不提了?儘管提,提的好了,朕可有賞。”
流鶯的鴛鴦眉頗皺了幾番,這才咬牙道:“古人云,登高必賦。如今登這置怡閣,又是盛景,又是盛事,臣妾才興起、技癢了起來。”
龍胤還未介面,佳貴嬪倒如女主人般,柔聲應了起來。“妹妹閨才敏銳,京城內都是出了名的。我倒不是什麼打緊的,只盼著妹妹露上幾手,替小公主添添彩呢。”這話說的甚是好聽,龍胤亦含笑點頭。
流鶯這才笑了開來,又指指若熙道:“妹妹比我更有興致呢,我怎肯搶先?”
若熙亦不謙讓,再次站了起來,舉杯道:“臣妾拙作,貽笑大方了。”說是“拙作”,然而那一雙美目中不含一絲自謙。
她朗聲誦出了方才醞釀已久的詩句。
登高?輝煌
立馬決巔憑天籟,縱情蕩氣紫光來。
火舞金沙騰雲起,水衝銀鬥闌霧開。
珍重芳姿何需掩,淡泊紅顏枉多才。
多嬌焉得比天下,高歌一曲到蓬萊。
凝雲了無興致,在邊上聽著,只覺又驚訝又好笑。驚的是林若熙竟也有些詩才的,笑的是這詩句分明自傲過了些,“珍重芳姿”尚且稱不上,“淡泊紅顏”又是什麼呢?“枉多才”,卻不知多的是什麼才了。自己想想竟笑了出來,忙以帕掩口。
眼見流鶯真真的敬佩眼神,她心道,想必方才若熙是將這詩給流鶯聽過的,如此的敬佩樣子,也不知是裝出的還是流鶯心中那首也並不比這高明。再次要笑,忽見龍胤有些不悅的眼神,無奈收了收。
你方唱罷我等場,流鶯拍手笑道:“妹妹的雄心壯志我是比不上的,只是些子真心話,獻醜了。”說罷,朱唇輕啟,聲音不高,卻滿含了情。
登高?世間花
縞仙素帶玲瓏動,冰亦流轉雪亦融。
餘星逐綠露甘芷,赤霞滿山濃淡中。
窈姿倩容月賜影,韶極華盛天賦榮。
近天始得夢非夢,從容伴我酬清風。
凝雲這卻是真的驚了,亦懂了些。“世間花”正合流鶯的典雅,全詩風格迤邐,且“天賦榮”,“酬清風”處處謙遜,有若熙的“輝煌”作比,更顯溫嫻端莊。原來看似謙虛的禮讓,竟是突出自己的方法,這歐陽流鶯果然心機細密。而頸聯中“窈姿倩容月賜影”之語,讓她又生了層疑——流鶯究竟知不知道她與懷欣皇后的貌似?又知不知道自己的得寵來自於這“月賜影”?
她偷偷看向龍胤。果然,他似是怔了一怔,隨即便又柔情似水了。若是懷欣皇后對著他說出了這話,他亦會是如此溫柔的罷。
正是滿座嘆流鶯之才時,溥暢不知什麼時候亦被吸引了過來,聽的興起,忽然拍手笑道:“果然是婉儀姐姐呢,貌如天仙不說,這詩也是仙氣渙然。我也起了勁,眾位姐姐們亦想聽聽嗎?”
登高?地上星
上自玉堂下凡蒼,迷舞縵回地為廊。
或倚西窗戲飛螢,或臨碧水影成雙。
日月無私銀千里,天地有情酹浮霜。
待得人間滿燈火,織女憑川見牛郎。
溥暢的詩句較之前兩人,更多了些想象與幻夢,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玲瓏叮咚。凝雲嘖嘖生嘆,想若熙與流鶯兩位大家閨秀,仍是傲的傲,嬌的嬌,俱少了這股自然天成的氣質,被溥暢比了下去。由剛才的話,溥暢是拿流鶯去比織女了,然織女與牛郎一水之間,欲見而不能,終究不得美滿,此應是溥暢無心之錯。
一旁乾坐許久的皇后饒是沉不住氣,見這新人爭豔,又是無可奈何,只得逼向一直不語的納蘭婉依道:“‘春夏秋冬’四姬在後宮一向並舉,如今芳嬪,晴常在與瑤婉儀均賦了,明小媛亦不該例外吧。”
凝雲心道,納蘭婉依向來是無話的人,來參與宴席已是被迫,何嘗會賦詩?眾人皆心知肚明是皇后刁難新人,然亦不敢出聲,只靜觀其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