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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竟微露了喜色,輕輕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眾生殿中……可是有許多若此的……異族女子?”
“你是說如尚瑾和任芙麼?”
“不錯。”任芙作舞時,如夭桃般的一張嫵顏上扭曲著的怨念仍讓她心驚。不知道成旭淵會不會答應,亦不知任芙自由了是不是會更幸福,然而,她不希望看到在慼慼後宮之外,仍有一顆如此不自由的花樣靈魂。
“少主可問過她們是否真心願意留在這眾生殿中?”
雙目中幾乎要溢位的柔情似被截斷了源泉,清如許剎那便成了深幾何,變化之快竟如無聲霹靂。
成旭淵冷冽半晌,正顏道:“有話便可直說。”
凝雲見他不快,反而放下了顧慮,直言道:“不願留下的人,少主自當還她自由。”
“小姐可知自由的代價?”他的眼神已是相當不對了,原來一雙如此迷人的俊目亦可射出肅殺的寒光,正如同一時溫婉,一時凌厲的尚瑾。原來,兩人都是兩面的。“以世人對她們欲除之而後快的心,自由過後,不過是消亡罷了。在眾生殿中,便不會有人敢動她們,如此……我倒成了禁錮自由的罪人。”他冷哼一聲。
凝雲急道:“眾生殿本不是我可指手畫腳的地方,我亦並非指責少主,只是……想讓少主瞭解她們的心……自由,抑或生存的苦痛,她們是有權選擇的……付出自由的代價又如何,終歸有人認為是值得。有人認為是值得,我們便無權剝奪。”
浮莘再次靜默了。
成旭淵轉過身去,輕步踱至窗畔,月已掛上窗欞,灼灼其玉,側影芳華。
“你……終究是不明白的……”他輕聲道。“我知道是任芙……罷了,其餘人我都可以不顧忌,隨走隨留,我並未強迫過任何一個人,但任芙……是不可以的。”他加重了語氣,似乎狠狠咬著牙。
“不可以!”
驚雷一聲在凝雲耳畔爆響。
任芙……是不可以的。
“這……是為什麼?”她緩言問道,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的是何種回答。
“不要問為什麼,真相……於你並無好處。”
亦不知他是掩飾還是推辭,凝雲苦笑。“你尚不識得我,如何知道什麼於我有好處,什麼於我無好處……”
“我識你……怕比你所知的更多呢……”
凝雲還要再說什麼,卻被他舉手止住。
“夜已深了,你……還是走吧……”
夜清如水,浮莘四圍窗外燈火闌珊,萬點融融其樂,一片暖意縱橫。蘇州的水道流陌,月影漂江,星光潛底,人間燈火瑩瑩其上,隨舟舸漂游,伴群星起舞。仍是蒼穹之下,失卻了天上人間的隔膜,只是無私的熔融,無垠的合一。
“眾生”一層的含義,莫過於黑暗之中,茫茫人海之中的孤獨感。然而再上一層的“浮莘”,已是俯瞰人間,真意將現。
莘莘世人,浮游之間,所期待的正是此刻所見的盈盈燈火,溫暖其心。
凝雲不理成旭淵的逐客令,兀自瞧著窗外,心中暗暗對更上兩層的“流息”與“溯機”起了好奇。
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見到了。
成旭淵見她凝目窗外,仍是冷冽的眉宇亦被高處臨下的燈火點染出了些暖意。
“該是放出明燈的時間了……”他喃喃念道。
凝雲回頭望他,亦笑了,等著他喚人下令。
然而,並未等他主動下令。門咯咯響了兩聲,聲音清脆,推門入內的是任芙。
“少主,眾生和浮莘的燈已放出了。尚瑾姐姐說,今夜溼重,雲霧濃了些,難免看不到月朗星稀,問少主是否將流息和溯機的燈也放出……”
成旭淵點頭作應。任芙又是深深地望了凝雲一眼,似含詢問之意。凝雲有些慚愧,微微頷了首,以示自己並不能說服成旭淵。
任芙不出聲地輕嘆,慍怒卻已迷了絳目,甩袖欲走,被成旭淵冷冷地喚住。
“你的脾氣,也該收收了!“
任芙含怒回頭,不加掩飾的將火染紅般的眼神生生砸給成旭淵。
成旭淵快步走到任芙面前,居高臨下地緊盯著她雙眼。“既然入了眾生殿,那些沒有的事,自不需與外人道也。看來,五年來,你終是沒學會規矩。”
這番話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凝雲並不能聽分明,然而任芙的激烈回應已讓她明白了他的話。
她玫瑰紅的髮梢似乎火焰一樣,因憤怒而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