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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於……”凝雲蹙了細眉,忍住淚不落下,“那麼他……”
秋涵噤了聲,半晌,再開口時話語中已是重重的薄涼。“皇上他……奴婢從未見他如此的心痛過,就是主子出走時……也不曾有過的心痛……”
五雷轟頂一般,如此地睜眼看著天空在頭上破碎,還要有多少次呢?凝雲以手掩面,蔥白的指尖冷徹心扉,冰著自己的雙眸。淚已不知不覺沒有了。
不負責任的愛,是他和她都不會要的。
“秋涵。”她定然開口。
“是。”
“你……去勤義院選些能幹的,朋月宮人手本就不多,如今那裡需要照顧,別讓皇上擔心了才是……另外,現下就使太醫去瞧,只說是我下的令,盡一切力讓貴妃回覆神志。”
秋涵蹙眉。“這恐怕不妥。欣貴妃……已是待罪之身,參與誣告不說,如今火燒景瀾宮,已不啻謀害當朝皇后。雖貴妃現下實是可憐見兒的,但如今主子如此照拂,只怕……”
“照我說的去做吧。此外……我還想去瞧瞧她。”
秋涵一驚。“這可是更不妥了。貴妃不說……如今皇上夜夜守在那裡,若見了主子……事已至此,這一陣子怕是尷尬。”
凝雲笑笑,不錯,應該是會尷尬的吧。今晨方是日出時,她披著晨霞曙光回來,毓琛宮中盡是冰雪消融般的喜悅。然達琳和溥暢陪著,她懷抱著世璵,望穿秋水般的等他,卻不想等來了一連串的噩耗。珠兒之死,珍兒之瘋,讓她如何厚顏讓他見她,讓他為她受的委屈安慰她?
“那麼……先不見,但一定一定要照顧好貴妃……”凝雲咬了指尖,一絲絲暖息留在手上,血氣再一次湧上。望望窗外,月無心以出牆,凌雲而上,投影於漣漪流掠的池底。硃紅鑲金房簷犬牙般的猙獰,倒映在湖心,風來波起,影浮動,幾乎吞噬了孤涼的一輪純華沉月。
秋涵照她的話,派了人手,亦派了太醫。一場浩劫,後宮已是殘忍地洗牌一遍。皇后死於非命,頤安夫人死於非命,欣貴妃如同行屍走肉,佳妃已被收押,即將法辦。
後宮中,便只有路賢妃一人獨撐大局,洛妃與何容華亦有份協理。
凝雲時時關注著珍兒的病情,卻從未等來好訊息。三個月過去,太醫們對她的失心瘋似乎毫無辦法。眼見龍胤愁眉一日緊似一日,再加上她自己心中也懷了愧疚,終於,她下定決心去探望珍兒了。
近午,朋月宮。
碧玉緞鞋輕輕擦過殿門前的石子路,雖不重的腳步,那本極希微的沙沙聲卻在屋閣之間迴轉的甚是分明。庭院中已是柳色如煙,初夏時風都是柔和不揚的,因此柳條也依依的靜住,任日光灼燦地穿過,無半點糾纏羈絆。
昔日珠玉錦繡的朋月宮,如今只餘了池畔嬌花照碧的水仙,瓣瓣瑩皙麗質,若凌波仙子,映光生輝。
凝雲稍微定了心,朝內殿走去。迎面撞上的是兩名不相熟的宮女,均身著寶藍色的廣袖寬身訶子,素綃紗。
為首的一名宮女顯是認出了她,屈膝施禮道:“見過賢妃娘娘,娘娘金安。奴婢名叫明霞,是勤義院派來侍奉貴妃娘娘的。”
凝雲微點秀頷,問道:“貴妃最近可好些了?”
明霞輕移蓮步,輕聲交代身邊宮女幾句,便恭順地將凝雲引至內殿。“還是……那副樣子呢。見到誰也都不識得,太醫們瞧了多次,也沒辦法,開了些定神的藥,總歸是好著些了。奴婢瞧著……真是可憐。”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皇上每晚都來,亦只是與貴妃說話。有時會說到天亮,然而怎麼也喚不回她的記憶。”
凝雲已數日不見龍胤了,但他憔悴了多少,也是可以想見的。
二人走著,轉過一個牆角,便到了內殿。簾子緊緊閉著窗,裹住了無數陰暗。間或風將其掀起,一縷陽光射入,走廊中的塵土飛揚便看的清清的。明霞上前幾步將簾子拉開,片刻室內便明澈了。
寢殿的門是敞著的。
明霞疾步走進去,輕聲通報了凝雲的到來。
凝雲也沒等珍兒的回答便走了進去。這寢殿中依舊整潔有致,倒讓她驚奇了。珍兒正端坐在雕花銅鏡前,未施脂粉,烏髮綰成個紋絲不亂的垂仙髻,簪了支澄碧的白玉響鈴簪,想是明霞梳的。
明霞站在珍兒身後,有些發窘,又通報了一次。珍兒卻無反應,仍笑嘻嘻地瞧著鏡中的自己。凝雲嚮明霞點點頭,她便退下了。
她猶豫著撫過珍兒的肩,珍兒回眸一笑。兩人目光剛一相接,那雙星瞳卻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