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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不要再害了璵兒才好……”
話到後半,語息越發飄離無根,正似她此刻的心。
桃蕊止了許久的淚終是落下。“請主子不要這樣自苦。皇上對主子的心,連奴婢都看的清清楚楚。路丞相反逆已證據確鑿是不假,但主子是不知者不罪,怎能……”
凝雲倏地站起,靜眸含怒。
“怎麼叫作我是‘不知者不罪’?那是我爹,父女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此生姓路,便不能與路家脫開關係!”
話甫落地,殿內霎時的安靜,讓每個人措手不及。
秋涵此時已回覆冷定了。
“主子既是這樣說,就更該放的下。如今……一切只看皇上的心,不是麼?該做的都做了,該說的都說了,其餘的無從改變,那麼還有什麼放不下?”她定然一笑,“說到底……什麼都不由己的時候,才更該灑脫。”
凝雲定定瞧她許久,不再言語了。
就寢前,她小妹妹似的任秋涵牽至床頭,硃紅鴛鴦合歡的錦衾,在燭光下依舊暖光流彩。東窗有依枝,掛得疏星瑩燦。烏啼清霜,當蕭瑟換了清瑟,她竟不再敢有怨恨。心旌戰慄,她輕撫青梅睡袍,瞧著秋涵吹熄了燭,幽幽一嘆,閉目聆聽,哀樂竟在心中處處,環繞不散。
就這樣幾日過去,夢中的寒冬,似真已至了。
凝雲每日晨起梳洗罷,稍事妝容,便還如往日似的讀書寫字,對世璵竟不十分關心。
龍胤自那日離開毓琛宮後,便再未來過一次。
她也越發沉默,不再與任何人交心,即便是秋涵這樣親近的人,也聽不到她半分念想。
秋涵不敢多問什麼,只替她時時留意著前朝後宮的風吹草動。
叛變後不久時,龍胤曾有過立凝云為後的念頭,現在無疑是不可能了。那麼其他嬪妃中,芳貴嬪本是呼聲最高的,有相貌,有家世,還曾有太皇太后的鼎力支援,更在那夜立功。
然而,她再不能生育。已註定無子嗣的嬪妃,如何能當後位?
因此若只論功晉封,昔日凝雲晉妃後空下許久的從二品昭容之位,本可授於她。然而龍胤並未准許,下詔晉她為昭儀,與昭容同為從二品。
溥暢亦於是夜有功,於是晉封為晴貴嬪,兼替如今不能參與後宮諸事的路賢妃籌備選秀事宜。
餘下的諸嬪妃,有資歷,又有子嗣的便只有一個洛妃。
洛妃出身稱不上非常顯赫,但亦是朝中大員,且她平素賢良克己,淑德合時,更生有皇長子世琰。論起如今後宮各人之勢來,她是後位的最佳人選。
然而龍胤不肯應允,也是沒辦法的事。
立於風口浪尖的還有一人,納蘭婉依。知她真實身份的人,宮中並沒有幾個。眾人只知龍胤命御醫要救活她,然而御醫們對她目前的狀況束手無策,個個只道,從未見過人處於這樣的飄離,呼吸尚存,魂卻似早已湮滅。
要她醒來,也不知還要多久。
後宮中自不乏喜傳閒話的口舌,因此想得知目前的局面,不需費事。
但前朝究竟發生著什麼,任秋涵有再大能耐,也是無法知道了。
她只隱隱覺得,宮中的風平浪靜不過是有意粉飾的安寧,而凝雲的平和淡定,也正蘊育著驚濤拍岸般的爆發。
多少年後,當她憶起如今的一切,不過又是一聲嘆息——無數錯過,便織成過錯;蒼茫之中被生生割斷的熾情,竟在汙濁混沌中,幻化出瞭如此華美卻又轉瞬的一抹芒星。
三七 影自娟娟魄自寒
作者有話要說:她是他唯一的恣肆,唯一的任性。
那麼她自小長大的家,便是可以不管的。
不應有恨的啊,然而為何蝕骨的恨仍然啃噬著她的心?
恨的究竟是他,還是她自己?
輾轉來去,終有一人能知前朝之事,亦關心凝雲,肯據實相告。
然達琳。
從前封弼宸公主時,龍胤便賜了然達琳宮中的徵鴻閣居住。
她並不是喜安靜的人,因此只往別處走動的多些,並不很在自己宮中閒居。平素爽朗豁達的她,本已放下心中一直鬱結的感情,卻又因摯友的遭遇鎖了眉睫。
秋涵來徵鴻閣拜訪時,她恰剛回來。
瞧她玉頸上一掛橄欖石珠鏈,綴以紅花歐泊玉石,身著一襲玫瑰紫剪羽寬腰裙,圍胯環繞仿千瓣花綃,抹胸為瑪瑙鑲成的鳳穿牡丹,本應貼身佩戴的瀛部圓月刀卻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