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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商憫亦是徹夜難眠。
前半夜的她在擔心那宿陽城內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妖,後半夜的她則在思考鄭留的過去。
準確地說,是她與鄭留的過去。
也許是鄭留表現得太過了解她,而她卻對鄭留一無所知,這讓她產生了不平衡和危機感。
其實這危機感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是鄭留雖然有意結交,但是起先的態度大多模稜兩可,很少暴露自己真實的情緒。
所以商憫對鄭留的在意停留在一個非常有限的程度,她只在意鄭留握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訊息。
鄭留會是敵人嗎?
她心中閃出父親的告誡——鄭留是敵非友。
鄭留擁有怎樣的曾經?她前世與他是什麼樣的關係?
鄭留無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皇帝決議攻譚後,他說這場仗必定會打,他還說,如果他是譚公,唯一的辦法就是自裁謝罪看能否平息皇帝的怒火。
後來譚公確實自裁了,他自裁的訊息傳到宿陽的當天,鄭留就已經未卜先知,提前來她居住的院落找她,他還暗示,即便譚公自裁,攻譚恐怕也無法停止。
這一樁樁一件件,鄭留全都說對了。
這說明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不管在鄭留的前世還是今生,攻譚、譚公自裁都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且日期一模一樣。
那麼再往前推算,太后之死也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因為太后之死是皇帝攻譚的藉口,是一系列事情發生的前提。
鄭留不可吐露前世之事,這是否證明,“天機”不允許鄭留做出逆天改命之舉?
既然無法逆天改命,那重來一世又有何意義?
商憫突然想到,鄭留他可能跟她一樣,也死過一次。
就如商憫穿越是因為登山掉崖,鄭留重生,是否也是因為他的人生中發生了某個重大的變故,危及生命,於是他藉此契機重返過去了。
假如此猜測成真,那鄭留又是怎麼死的?
商憫心中又誕生了強烈的直覺……如果鄭留真的死過一次,那麼他的死必然與她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
三日後,宿陽城,傍晚時分。
商憫頂著白小滿的身外化身於街市間穿梭。
她身上撒了遮掩氣味的藥粉,面貌也做了一些喬裝。
本體離開宿陽時商憫特意惡補了一通易容縮骨術,現在她已經可以用得比較熟練了。
也許是狐族對於外貌變幻之類的法術獨具天賦,所以商憫用這具化身施展易容縮骨術格外順手,效果比本體還要強三分。
此時她一副孩童模樣,外表平平無奇,沒有人會注意她。
商憫正在去與一人匯合。
熱鬧的街市之間穿插無數小巷,她拐進一個衚衕,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又拐了幾道彎,終於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披著斗笠的男人站在街巷盡頭,看到商憫時
眼神微頓,隨即與她接頭,待確認了彼此身份,他才從懷中掏出一枚象牙玲瓏球,遞到商憫手中。
“此物扔到妖物身上即可自動激發,化作玲瓏鎖困住妖邪。”他頓頓,猶豫地補了一句,“書上是這麼說的。”
商憫嘴角抽了抽,從身上掏出了一塊手帕搭在手上然後才拿過象牙玲瓏球,只說了一句:“多謝。”
此人其實是商憫的表哥姬言澈。
作為司靈大人手下的靈官,他平日裡在一邊當差一邊學藝,極少回到長陽君府,這還是商憫與這位表哥第一次相見。
本來以兩人的親緣關係,他們倆說話萬萬不至於如此生疏,可是長陽君說言澈為人老實木訥,只會讀書,有點缺心眼,千萬別在他面前表露自己身份,免得他誤事。
姬言澈在司靈處當差,平日裡可以接手處理不少與妖相關的各種奇異物品,其中不乏古時候傳下來的一些靈物。
於是長陽君拜託他從司靈府中尋來了用於束縛妖邪的玲瓏球。
姬言澈為人老實,但辦起大事並不含糊,他也不問長陽君要這東西有什麼用,只盡力尋來了。
“諸多靈物在司靈府中均有記錄,你用完後要還回來,時限三天。”姬言澈話語簡短,“三日後我們另約地點碰頭。”
說完他便要轉身離去,可臨去前他腳步頓住,不放心地回身交代:“此物已有數百年無人用過,也不確定它是否保持完好,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不知你尋此物是為了作何用途,若是……我言盡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