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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讓我盡最後一份孝心。”子鄴握住她乾枯的手。
() “雖說父母離世大多都是孩子陪在身邊,但是我並不希望你看著我走,原諒母后的自私。”譚聞秋動作輕緩地將子鄴扶起,讓他站直,“不要跪拜我,要祝福我。”
子鄴與殿下交易讓她意識消散換得解脫,如果再讓子鄴親眼看她“離世”,這太殘酷了,幾乎變相等同於讓子鄴弒母。
即便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即便譚聞秋也平靜接受,這個結果是他們雙方都想看到的……可是譚聞秋還是不想讓子鄴產生一絲一毫的心結,讓他從此背上沉重的包袱。
“是。”子鄴後退三步,與譚聞秋拉開了一小段距離,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的面龐。
他躬身行了個常禮,就如很久之前他和母親每次見面每次分別那樣,低聲道:“兒臣,告退。”
子鄴慢慢轉身,眼中尚有茫然,袖中的手指尚有顫動。
他推開硃紅色的殿門,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今日是個大晴天,天空中烈日高懸。
金色的耀揚照在他的身上,溫暖的感覺撒遍全身,他感受到了陽光的照耀,還有身後溫和而慈祥的注視,遙遠但長久。
他忽然止住了顫抖,垂下頭,闔上了眼簾。
待他再度抬頭,眼中的茫然也消失不見,深黑的眼瞳彷彿古井深潭,一如既往,永恆不變,方才的漣漪似乎只是錯覺。
子鄴邁步離去,譚聞秋凝望著他的背影,像目送幼鳥起飛的雀。他正在遠去,她仍在牢籠。
“別傷害子鄴,他是為了我才如此,現在我就要死了。”譚聞秋閉上眼,喃喃低語,“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我在意的已經消散,我執著的,尚未有定論,只有子鄴,是我現今唯一的執念。你放過他吧,就當放過你自己。”
那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聲音道:“我答應,你就消失?虛無飄渺的承諾沒有任何用處,你就不怕我說謊嗎?”
“你可以說謊,”譚聞秋悵然道,“就當是讓我心安一些……”
停了片刻,那聲音道:“好。”
隨著這聲“好”,寶座之上,譚聞秋的身體慢慢軟倒。
花白的頭髮一絲一縷地變回黑色,滿是溝壑與老年斑的面龐被撫平了,膚色白皙而紅潤,充滿了生命力,乾枯皮肉鬆垮的手逐漸血肉充盈,渾濁的眼睛恢復透亮……
歲月的痕跡從她身上剝離,如同時間倒流,她重回年輕。
譚聞秋又一次醒來了,她終於完全掌控了這具軀體。
她想要暢快地仰天大笑……可不知為何,她只是扯了一下嘴角,沒有大笑出聲。
她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問子鄴,比如那鎏金飛矢……此物已經損壞,儲存在庫房中成了廢品,可是他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它修好了。
不,說不定沒有修好,這也是子鄴的謊言。
可是譚聞秋不敢去賭。
她該把子鄴叫回來,審問他,懲罰他,與另一個譚聞秋的約定當然可以隨時作廢。
她萬分惱怒,這種惱怒更
多的是來源於子鄴和另一個“她”的共性。
他們憑什麼一致認為,人會贏?“她”憑什麼覺得,子鄴能在她手裡翻出水花?
從前無知無覺時也就罷了,現在子鄴已經暴露了自己,他就算不能被殺死,總可以被監視囚禁……
譚聞秋思考著,權衡著。
可是直到角落裡被封進冰塊中的柳懷信要被凍得去世,她也沒把子鄴叫回來。
她輕抬手指,解開了柳懷信的束縛。
他停止運轉的思維恢復了,身體隨著冰化跌倒在地上,抖得像篩子。
譚聞秋打出一縷勁氣讓柳懷信身體恢復,待他停止顫抖,她簡明扼要對柳懷信說了當前局勢,並問:“你有什麼計謀嗎?”
妖,總有思維上的缺陷,譚聞秋想出的辦法可能不能方方面面都顧及,這時人的意見就能幫她查漏補缺,柳懷信鬼點子多,人也奸猾,他會有辦法的。
事實果然如此,柳懷信一抹鬍子,想了想便道:“殿下,大燕這麼多年在各諸侯國中也安插有細作,不僅是為了監視諸侯王動向,也是為了關鍵的時候能使上勁兒。依臣所見,現在正是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
“繼續。”譚聞秋道,“改改你的毛病,話不要總說一半留一半,一次性說完。”
柳懷信一噎,道:“誰是妖,此刻還無人知曉,現在明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