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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連著趕了幾日路,路過幾處大大小小的城鎮,快至西戎都城時,他們碰上了西戎王派來接人的兵馬。
聽聞稟報,謝朝淵坐於車中沒動,只叫人開了車門。
遠遠看到一支近百人的騎兵隊伍過來,謝朝泠目光微凝,意味不明一聲笑,衝謝朝淵道:“西戎王果真看重你,竟派了這麼多人來接你。”
謝朝淵看他一眼:“託了大梁皇太子的福。”
這麼多人與其說是迎接他,不如說是衝著他手中的大梁儲君來的。
謝朝泠轉開眼,懶得再說。
那支騎兵到了車隊前才停下,為首的將領率眾下馬,走上前與依舊坐於車中的謝朝淵行了西戎禮,右手握拳置於左胸口,垂首欠身:“特布木拜見小王子,小王子一路辛苦,大王派我前來迎接小王子回朝。”
謝朝淵語氣平淡:“特布木將軍,有勞。”
謝朝泠隨意打量面前人,這人生得高大英挺,但並不似一般西戎大將那樣虎背熊腰,氣質與他身後那些西戎兵有些不大一樣,具體不一樣在哪裡,他一時卻也說不清楚。
在對方站直身抬眼看過來時,謝朝泠心頭忽然猛地一跳。
這人左側額頭上有一大塊猙獰傷疤,像是燒傷,滿臉絡腮鬍看不清本來樣貌,但那雙眼睛分外凌厲,莫名給謝朝泠一種十分熟悉之感,分明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西戎人。
對方也已經注意到這車中還有另一個人,目光在謝朝泠臉上轉了一圈,問謝朝淵:“敢問小王子,大王想知道梁朝儲君何在?”
“在後頭車上,等到了酈都,本王自會將人交出來。”謝朝淵淡道。
對方未再過多糾纏這個,再說了兩句話回去前頭重新上馬,為謝朝淵帶路開道。
車門闔上,謝朝泠問:“方才那人,誰?”
“西戎王身邊的親信,”謝朝淵遞水給他喝,“我那位親父,半月前已經坐上了西戎王的位置。”
謝朝泠將倒進嘴裡的水嚥下,他該說什麼?這人運氣果真好,到了西戎也是小王子,而且看那西戎王這般看重他,他或許未必沒有跟其他那些王子一爭的機會,呵。
難怪他堅持要來這裡。
謝朝淵抬手撫了撫謝朝泠的臉:“哥哥,我之前說過了,我並非貪慕權勢,可我和你在一起若不爭這些,在哪裡都沒有活路。”
隱姓埋名歸隱山林嗎?不可能的,在大梁不可能,到了西戎一樣不可能,總會有人想要他死。
謝朝泠沒接腔,慢慢將杯中水喝完,繼續閉目養神。
謝朝淵握住他一隻手。
傍晚時分,到達西戎酈都。
進城後謝朝泠推開半邊車窗朝外看,這裡是西戎最大的都城,房屋、道路、橋樑的制式都與大梁風格迥異,但另有一番韻味。人潮熙熙攘攘,到處是歌舞笑聲,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穿衣打扮也與大梁人大不一樣,無論男女多衣著鮮豔,描眉畫目、傅粉施朱,且互不避嫌,民風十分開放。
“這裡繁華熱鬧雖不及大梁京城,倒也不差。”謝朝泠中肯評價。
謝朝淵笑了一笑。
他們的車直接入了西戎皇宮。
這處地方也修建得頗為巍峨富麗,這幾十年西戎人處處學大梁,不但行了帝制,就連這座才建成不久的新皇宮都看得出大梁宮殿的影子,與外頭的那些民居很不一樣。
如此反而沒什麼意思,謝朝泠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感興趣。
下車時他又看到了那個叫特布木的西戎將軍,那人不苟言笑,對著謝朝淵並無過多奉承,不過也是,既是西戎王的親信,自然不用奉承謝朝淵這個逃命來投靠的所謂小王子。
但謝朝泠總覺得這人跟其他人不一樣,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揮之不去,於是又不著痕跡地多看了對方兩眼。
那人似有所感,也朝他望了過來。
目光相接只有一瞬,在謝朝淵偏頭過來說話時謝朝泠立刻別過眼,卻止不住心頭大駭。
這個人……
“我去見西戎王,你跟其他人去他們安排的宮殿暫歇一會兒,別到處走動,小心一些。”謝朝淵低聲提醒。
謝朝泠輕“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添上一句:“你也小心一些吧。”
謝朝淵嘴角露出絲笑:“好。”
後頭謝朝泠便去了一處宮殿裡等,謝朝淵將自己侍衛留了大半給他,王讓王進也都跟著。
坐下喝了口水,謝朝泠心神有些不定,順口問起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