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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還沒回來?”沈素心端坐在炕上,精緻的面寵上,凝著霜雪。
夏候楷,夏候楹已經玩得累了,蜷著身子縮在炕頭睡得極熟。
靈兒不敢吭聲,默默地站在她身後。
“去,再去探。”沈素心咬著牙,低低地吩咐:“我就不信,他能整晚不回來?”
雀兒小心翼翼地勸:“公子許是有重要的公事耽擱了,小姐還是先睡吧。”
“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事,大年三十還往外跑?”沈素心寒著臉,一字一句地問。
雀兒一窒,無措地搓著雙手。
“公子回來了~”院子裡,不知誰嚷了一句。
靈兒喜出望外,吱溜一下跑到門邊,挑起了簾子:“姑爺,你可回來了~”
“小姐,千萬要忍住,可不能跟姑爺鬧呀!”雀兒心裡一急,搶上去在她耳邊低低囑了一句。
眼瞅著要交子時,正是替舊迎新之時,此時爭吵,一年都不得安穩。
再說了,王府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除夕夜夫妻倆要是真鬧了起來,最終沒臉的還是小姐。
“還沒睡呢?”夏候熠步覆穩健地走了進來,帶著一股子風雪特有的清新。
沈素心忍了氣,盈盈起身,替他把大氅接在手中:“相公遲遲不回,楷兒和楹兒等得倦了,已先睡了。”
夏候熠歉然地瞥一眼炕頭並列的兩個孩子:“何苦讓他們等。”
“哪是妾身讓他們等?”沈素心不無委屈,淡淡地刺了一句:“也不想想,相公有多少時間陪他們?”
夏候熠默然不語,彎下腰,摸了摸熟睡中的孩子。
奶孃小心翼翼地進來,侷促地立在一旁:“小公子交給奴婢吧~”
“不用,”夏候熠搖了搖手,道:“今晚,就讓他們睡在這裡好了。”
“小公子睡覺很不安穩,怕是,擾了公子和三夫人休息。”奶孃惶恐地小聲道。
“無妨~”夏候熠答了一句,便不再理她。
靈兒捧了熱水進來,讓他洗漱。
沈素心裝著漫不經心地問:“相公,一晚上,這是去了哪裡?”
夏候熠沒有吭聲,把帕子扔進銅盆,轉身到炕邊,抖開被子躺了進去:“不早了,睡吧。”
沈素心紅著雙目,盯著他寬闊的背影,緊緊地握著拳,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裡……
為了早日住進新居,千樹莊的莊戶們只休了三天。
正月初三,窯廠裡便冒起了青煙。針線房的姑娘媳婦們,也趕起了活計。
初四的晌午,立夏正在指導那些針線房的人做活計,忽聽外面一陣喧鬧。
“立夏姑娘,”陳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外面來了位沈夫人,指名要見東家小姐。”
“沈夫人?”立夏驚疑不定地和綠柳對視一眼:“可打聽清楚了,是什麼來頭?”
“說是步軍九門提督沈大人的夫人。”陳東恭敬地稟道。
“怪了,”立夏百思不得其解:“咱們小姐與提督大人八杆子也打不著,她來做什麼?”
“別問了,你趕緊去前頭支應著,我去請小姐。”綠柳緊張地道。
“嗯~”兩個人計議停當,分頭行動。
立夏到了前院,見一乘極華麗的暖轎停在坪中。
轎旁站了兩個穿著一式粉色褙子,蔥綠小襖的俏丫頭,並一個梳著圓髻,著青色比甲的婦人。轎後是一溜二十幾個褐色服飾的家丁,個個威武粗壯,表情嚴肅。
“奴婢立夏,見過沈夫人。”立夏心裡暗暗嘀咕,隔著轎簾,蹲了個禮。
“好大的架子!”出聲喝叱的,是隨轎的丫頭碧痕:“我們夫人親臨,竟只派個丫頭支應!”
“小姐不在莊院,已經派了人去請了。”立夏不卑不亢地解釋:“請夫人入內奉茶,小姐馬上就到。”
“呸!”碧痕滿臉不屑地叱道:“這種粗陋的地方,也敢請我們夫人入內?也不怕髒了我們夫人的鞋!”
“既如此,”立夏深知來者不善,態度越發恭敬地道:“只好委屈夫人稍事等候。”
碧痕大喝一聲:“夫人面前,豈容你如此放肆!掌嘴!”
話落,上來二名家丁,不由分說按住了立夏。
、關門,放狗!
二牛見勢不好,扭頭就跑,飛快地往後面報信去了。
那名著青色比甲的婦人,捋了袖子,掄圓了巴掌照著立夏的臉括下去。